第三十三章 谁(1 / 2)

('映家祠堂内,映容正在和映宿鸿给列祖列宗的牌位上香。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这只是他们每天都要做的功课。映容非常在意这些……

……这些有的没的。

最终打破满室寂静的人是映宿鸿,他已经知晓映栖鹊回到了京城且恢复正常的消息。在映栖鹊与自己之间,父亲显然更爱自己,于是他没太斟字酌句,直接开口问道:“父亲前些日子去王府,见过小鹊了?”

提到这里,映容的动作也大了一些,他并没有直接表现出自己的不满,而是通过摔打一些无足轻重却能发出巨大声响的东西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就像此刻:“见过了,他无甚大碍,鸿儿有事?”

映容就是这样,他享受这种感觉,哪怕是他最爱的儿子也要一直揣度他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哄他才行。于是映宿鸿谨慎地看了一眼映容的脸色,他知晓父亲的不满针对的是映栖鹊,即便提起映栖鹊很触霉头,他也不得不又一次开口了:“他在贤静王府?”

洛钰川,贤静王。大将军在他亲亲好皇兄眼里自然是天下第一贤,但静实在是沾不上一点边。自从十四岁那年他骑着马踹开映家的大门带着映栖鹊离开,映宿鸿就对他没有一丁点好印象——映容虽然不说,但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但皇上爱他,皇上溺爱他。当时皇上手下有名得了骑马入宫赏赐的宠臣,整日眼高于顶,结果某日不知缘何得罪了小王爷,下朝时直接被洛钰川从台阶上踹了下去,咕噜噜了小一会儿才停下。

事后皇上得知此事,顺手抓了把白玉棋子儿塞到了洛钰川怀里:“贤静王行事轻狂,不过他也没受太大的伤,就罚钰川停俸三个月吧。”

这点惩罚对于洛钰川来说实在连皮毛都算不上,再上朝时小王爷冷哼一声,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招惹他。

尤其是映家,虽然曾经作为世家大族无限风光,但如今已经落魄,更是没有资本与洛钰川抗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与贤静王有要事相商,那小王爷便把为父送出王府了。”做完最后一项功课,映容显然平静了不少,“但他就这样一个人住在贤静王府,成何体统?”

映宿鸿转了转眼眸,他知道父亲在乎什么:“父亲不必担心,王爷与小鹊关系好,相识了这么多年,是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我反而是担心……他平白无故失踪那么久,现在会不会已经……”

他做出一副难以启齿、不知该不该说的模样,但实际上言未尽而意无穷,虽然没说,但恨不得映容心里想得越腌臜越好——是啊,映容从映栖鹊小的时候就在想这些事情,他现在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儿子想要说些什么。

映容闭上了眼睛,最终从牙齿里挤出了几个字,像是恨惨了。

“我映家百年冰壑玉壶,绝不能毁在他这个荡妇手里。你尽管去查,查他失踪的这些日子都在哪里……贤静王不会亲自来拦,而你有贵人相助,他手底下的暗卫不足为惧。”

映栖鹊正在看书,他突然感觉鼻尖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许秋分正好拿了药回来,说了句村子里小孩打喷嚏时大人时常说的吉祥话:“长命百岁。”

映栖鹊抿唇一笑,对于长命百岁这四个字不置可否,但他相信一定是有人在念叨他,且不是什么好话。

他接过许秋分手中药碗抿了一口,还是苦涩的药汁,熟悉的味道,他已经喝了这作用不明的药许多天。但他还是一仰头一饮而尽了,接着把碗放回许秋分手里,叹了口气:“这药……我究竟要喝多久?一辈子吗?”

许秋分不敢吭声,但他知道恐怕是这样的。就算下蛊之人可杀,但残余的药性却不是那么好消解的,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只能苍白无力地掏出一颗糖果,放在了映栖鹊的掌心。

他知道映先生不怕苦,可他除了糖也给不了什么安慰,甚至糖也是廉价的甜。然而映栖鹊没有接,他轻轻推了回去,谢绝了许秋分的好意:“不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秋分攥着那颗糖,讷讷道:“可是药很苦……”

“苦也好,我不怕苦,我怕不够苦。”映栖鹊继续看书,翻了一页过去,好听的沙沙声随着他的声音慢悠悠响起,“如果不苦,就容易忘记。”

要记得什么,记得又有什么用呢?

许秋分很好奇,但映先生已经不是玉露,他看不透也摸不清,问也得不出答案。于是他只好悄悄收好药碗离去——结果出门撞到了洛钰川。

“我有一个问题,”洛钰川翘着二郎腿,严肃地看着许秋分,“你要认真回答我。”

许秋分不明所以,只得点头。

“你见到我,为什么从来不行礼?”

许秋分的嘴巴茫然开合片刻,然后才倒吸一口凉气。

洛钰川沉默了,一看许秋分就是连要行礼这件事都不知道。他突然有点犹豫究竟要不要把这份工作委托给许秋分,但眼下也没有比许秋分更合适的人,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开诚布公道:“阿鹊迟早会回映家去的。”

这倒是不意外,他本就没理由一直在王府住。就算贤静王硬要留他,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皇兄——皇兄虽然百般娇惯他,他也不能让皇兄太难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你也知道,映家上下除了阿鹊外没一个好人,映容道貌岸然,映宿鸿更是……总之放他一个人回去,不亚于羊入虎口啊。”洛钰川循循善诱之,如愿以偿地看到许秋分脸上出现了纠结、挣扎、思索、犹豫……等等等等情愫。

“所以我想让你和阿鹊一起回去,你负责替我盯着映家的这些人……”洛钰川压低了声音,一副密谋的样子,“他们未必不会用些下作手段,所以若是有人要暗害阿鹊,你也不用拼上性命,传信于我就可以了,知道了吗?”

不是文人的事,也不是武者的事,只要想害人,那手段就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只是下流的方式不一样。而映宿鸿已经害过一次阿鹊,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得手,但洛钰川不可能再让他成功第二次。

做错了事要付出代价,上次未能抓住他现形,洛钰川这次可不打算放过他。只是……

只是他们能对阿鹊做出这种事,对许秋分这种可能会影响到计划的人也不会手软。

终究是有风险在。

“我愿意。”

但许秋分没有拒绝,他答应得很干脆,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这背后的风险,以至于洛钰川都愣了愣,不得不委婉地提醒他:“他们可能会对你不利……你会有危险。”

“没关系。”许秋分说,“只要能帮上映先生,我都愿意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映栖鹊在得知洛钰川与许秋分计划的这一切后,沉吟片刻,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王爷,许秋分不知道情有可原,但是你真的觉得我带着一个男人回去,我父亲还会给我开门?”

“一个男人”略微有些局促,而洛钰川经过提醒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表情瞬间变得没那么乐观了:阿鹊的担心不无道理,映家对他可一直都是严防死守的态度,从小到大都不让他接触什么外人,更别说是男人了——十四岁的洛钰川甚至是映栖鹊认识的第一个映家以外的人。

在此之前,映栖鹊的世界里,甚至连仆人都不曾存在——别人送来的饭放在门口,生病了也只能由母亲去找父亲求药,过程极其繁琐,映栖鹊现在还活着就已经算是幸运了。

但是让他一个人回去?洛钰川用自己的头发丝想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许秋分则一直沉默不语,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要不然我……男扮女装?”

映栖鹊愣了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洛钰川却认真打量了一下许秋分。

虽然许秋分模样长得清秀,扮作女性不会太违和,但许秋分的身材完全不像女性。如果他真的要男扮女装随阿鹊入府,估计第一天就会被拆穿——到时候就真的跳进蝴蝶泉里都洗不清了。

最后洛钰川不得不进行一番挣扎,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求己不如求阿鹊:“阿鹊,你这么聪明,总该有办法吧?”

“王爷,”映栖鹊幽幽地看着洛钰川,倒看得他有些心虚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担心我又犯癔症?”

“我……”洛钰川想说,又说不出来什么,映栖鹊完全没有记忆,所以对他来说,他的父兄或许只是平时对他粗暴严苛了一些,实际上却不会坏到哪种程度——但是洛钰川已经知道他们不择手段到了什么地步,根本不可能放心“你就当是这样吧。”

“那你不必担心了,”映栖鹊笑了笑,只是笑意非常敷衍,一看便知并不发自真心,“我若是癔症发作,映家为了隐瞒下去,也不会不给我请大夫的。”

洛钰川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你得了癔症的事情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你会被软禁起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钰川显然是有些信口胡诌和口不择言了,但他所谓的“癔症”本来就是随口扯出来的谎言,现在却要他为自己谎言源头继续找补,实在是属于是强人所难了。

“我若是被软禁了,王爷不会坐视不管吧?”映栖鹊笑吟吟的,仿佛觉得洛钰川嘴里的被软禁并非是什么恐怖的事情,这一点反而让洛钰川觉得更火大了:映栖鹊不记得这一切,所以觉得被软禁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事实上发生的事情呢?他被一群太监侮辱,差点做了村妓,这些事情如果真的让映栖鹊再经历一次,他还会有这么好运遇到一个许秋分,并在事后全部忘记吗?

“阿鹊,我不是在开玩笑!”

面对王爷的小猫呲牙,映栖鹊却不再说话了,好像这件事和他完全没关系一样。许秋分看着映栖鹊的脸,心中却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只是不那么真切,说出来又显得有点自作多情。

“算了,先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说不定老头突然通情达理,允许许秋分进家门了呢?”洛钰川最后决定用一锤定音和走一步看一步之计。

映栖鹊叹了口气,望着远处怔怔出神,不再回答。

然而,实际上发生的事情却比洛钰川和许秋分设想的都要顺利。映宿鸿虽然只见过许秋分一面,且相处过程并不那么融洽,却依旧对许秋分大加赞赏,将他描述成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好人,映容在儿子的大力吹捧过程中则一直闭着眼睛,但最后还是慢慢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

在确定自己不会被直接掀出去之后,许秋分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然而目送映容与映宿鸿离开后,他一回头,却看到映先生在衣袖之下悄悄攥紧了手,力气之大,指甲都要陷进肉里。

“映先生,你的手……”对于映栖鹊的这种反应,许秋分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吗?”

他难道做错什么了吗?

“……我无事,你同我来吧。”映栖鹊挥了挥手,但许秋分还是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他掌心月牙形的红色痕迹——这绝对不是没事,只是映先生不想告诉自己有什么事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许秋分现在能做到的,也只剩下跟着映栖鹊走了——映先生既然已经说了无事,那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追问下去。

就算他真的没眼力见地继续问下去,映先生大概也不会回答自己吧。

两个人走了很久,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仆人,许秋分也没有东张西望,只是盯着映栖鹊白色的衣角看。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才走到院落门口:但是这里与其说是偏僻,倒不如说是破旧,因为他的主人许久没有在这里居住过了,所以一直都没人打扫,地面的砖石已经开裂,屋顶的瓦片也有许多不翼而飞,杂草疯长,花圃却完全枯萎,时间在这里有了具体的模样——四处都是一圈又一圈完整的蛛网。

至于屋内则更是格外冷清,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住过人,许秋分不自觉在心里比较了一下:他可能过于自大了,但他还是觉得映先生的房间,甚至不如自己在许家村的家,至少自己的家有一点人气,可这里……说是破败数年的荒村野店也不过分。

映栖鹊对这一切却视若无睹,仿佛已经习惯了——是啊,他有什么理由不习惯呢?二十多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不习惯才比较奇怪。更何况他现在一年到头来也不会在这里住上多久,所以更是无所谓了。

等他处理完一些事情,他就能回到军营,然后从此再也……

哪怕是战争结束,也再不回来。

只是……

“我、呃……”许秋分环视一圈,最后不得不弱弱地开口问道,“请问我睡在哪里……?”

映栖鹊的房间里目测起来只有一张床,许秋分想,自己大概就只能打地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秋分抬眼,正好望入映栖鹊犹如潭水般深不可测的眼眸当中。许秋分不由得愣了愣——映先生眼里一直都不曾有过什么情愫,即使有,也是柔和的笑意巨多,可是现在……

现在只剩下了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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