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有理。”
宋砚星低头和危诏对视,看着那目光灼灼,面带期待的脸蛋,忽地想起这人白吃白喝几年,离开了还特意气他的事迹。
在危诏离开那晚,他就在寝殿书桌上发现了宣纸上洋洋洒洒的几个大字:江湖再见,爷留。
短短六个字,宋砚星却仿佛看到了圆滚滚的毛绒身躯,在写下这几个大字时得意洋洋、趾高气扬的神态。
回到现在,他也从古铜肤色,生得格外艳丽,却只有自己腰高的小孩模样,联想到了身姿挺拔的少年扬唇,站在书桌前,没心没肺写下离别的样子。
小白眼狼。
宋砚星屈指点了下他的额头,不紧不慢地开口:“但吾自有考量。”
你说的对,但我不听。
危诏怎么可能没听出来,他气得又要炸毛,想抬起手拍掉额间作弄的手,但迫于那不显山露水却又存在感十足,近渡劫期的威压而不敢动作。
毕竟他现在修为被封,是个有点修为都能被拍扁的孩童。
本就是虚假的师徒关系,他怎地乱七八糟想些有的没的,危诏越想越觉得迫切希望得到偏袒回答的自己好像入戏太深了。
宋砚星看着他的脸色不断变换,然后身体往后一撤,敷衍地向自己行了个礼。
“我突然想起房里还未收拾好,就不陪师尊去看小师弟了。”
话落,就匆匆离去。
掌心的温热触感落空,宋砚星垂下手,望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眉梢轻挑,待那道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向殿后的寝室走去。
后院走廊两边种满了梅树,枝丫挂着新雪,褐色的枝头缀着一朵朵朱红的花,鲜红的花瓣紧包裹着嫩蕊,于料峭寒风中晃动,散发沁人的暗香。
昏黄的烛光随风摇曳,亭子一隅却异常亮堂。
宋砚星脚步一顿,抬眼看去,卫知临就坐在走廊亭子的石凳上。
许是听到声响,专心埋头雕刻东西的男孩也抬起头,向走廊尽头扫去,在撞入湛蓝的眸子那瞬,迅速地将桌子的东西收到了袖子里,然后站起身,道了声师尊。
“身子好些了?”宋砚星见他只披了件黑色披风,穿得单薄的站在寒风中,恍若不觉刺骨的冷,便开口问道。
卫知临点头:“嗯,”顿了顿,补充道,“好多了。”
话是这么说,脸却苍白得不见血色。
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宋砚星伸手摸了摸旁边触手可及的梅花花瓣,静默一瞬,收回手,侧身道:“进房吧,外边冷。”
“……好。”卫知临低垂着眼,跟在他身后,目光投在白衣胜雪的身影,脑海再次浮现此生难忘的画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