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让妈妈休息一下,咱们两个男子汉一起晾好不好?”
汤一介难得被当成大人一样平等对待,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用力点了点头。
“那哥哥跟你打个商量行不行,你的个子还不够高,咱们一起拧,哥哥来晾,怎么样?”
汤一介自然是欢欢喜喜地使劲儿点头。
陈确铮从盆里捞起一床被单双手用力一绞,大半的水就已经被哗啦啦地绞了出来,将接着他被单的一头放进汤一介的小手里,嘴里喊着“一二三”配合着他又拧了几下,接着将床单在竹竿上一搭,往两边使劲扥了几下,绷紧的床单发出“啪啪”的声响,不一会儿,平展展,白净净的床单便晾好了。
汤伯母满面笑容地看着陈确铮手脚麻利地晒好了一盆的衣服,还把小儿子哄得特别开心,由衷夸赞道:
“一雄,你看看你这同学,一看在家里就是经常帮忙长辈干活的,哪像你!”
汤一雄笑笑,走到陈确铮跟前:
“陈确铮,你真是个好哥哥,当你弟弟有福气了。”
看到陈确铮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汤一雄有些在意,恰好这时屋里突然传来婴孩的啼哭声,汤伯母嘴里叫了一声“死鬼睡醒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去。
汤一雄笑着摇摇头,表示不必担心。果然很快屋内的哭声便停止了,接着汤伯母便抱着一个一两岁大的男孩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不停地转动着,发出悦耳的咚咚声。
小男孩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脸上泪痕未干,脸颊上红了一大片,汤一雄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小男孩,把他从母亲手中接了过来,用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这是我最小的弟弟一玄,还不满两岁。”
汤一玄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陈确铮这个陌生人,毫不怯生。
汤伯母腾出手来,弯腰端起木盆,将盆里余下的水朝门口一扬,只听“啊呀”一声,汤用彤提着湿漉漉的长衫下摆进了院,身后跟着一脸憋笑的郑天挺。
汤一雄看到父亲的窘态,脸上微微露出笑意,陈确铮目光低垂,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汤伯母一脸懊恼:
“哎呀,你可真是的,这赶得多不巧,快把衣服脱下来!”
汤用彤先生却满不在乎,但还是依着夫人的要求脱下了长衫。
“只是下摆弄湿了一点,不碍事的。”
“你跟毅生(郑天挺字)不是去探膺中(罗庸字)的病了吗?快说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汤用彤叹了口气:
“整个人烧得厉害,醒醒睡睡的,脑子也不甚清醒,还时不时冒出一两句胡话来。”
“这可怎么好,他昨天来送藤萝饼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嘛?谁成想今天竟病得这样厉害了!”
郑天挺见汤伯母这样担心,低声劝慰道:
“大嫂放心吧,说是叫大夫来看过了,扁桃腺炎而已,小毛病,已经开了药,过几日便该好了,不碍事的。”
汤伯母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