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旅长点了点头,露出了“我懂我懂”的表情,随后指了指硐口。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就要说说我们尖子上新来的砂丁胡阿青了,你别看他刚来,人聪明又机灵,前几天一下子就跟着麻线引发现了一个好塃,我已经验过了,起码是个‘大螺丝盖’啊!这么好的窝路可一定得给丁旅长您过过目!”
丁旅长满意地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赶紧带路吧!”
两人说笑着,一前一后下了硐,丁旅长的几十个手下也都跟着下了硐,只留了五六个外面放哨。
二贵牵着小江的手回到了朱伯的伙房,此刻留下的砂丁们都聚在一处,默默地守着吕世俊。
马春福将吕世俊紧紧抱在怀里,焦急地用手按住吕世俊腹部的伤口,鲜血却依然从他的腹部不断涌出,染红了马春福的双手。
吕世俊不断地喊冷,胡承荫找来了砂丁们所有的被子,甚至连一些破絮也不放过,全部盖在他的身上。
眼见着吕世俊的鲜血将被子染得通红,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他们知道,他们在见证着一个本应拥有大好前途的青年的死亡,而这个青年是如此地纯真、善良,他生命的帷幕刚刚拉开就即将落幕,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啜泣声,随后每个人都忍不住哭出声来。
马春福紧紧地握着吕世俊的手,发疯般地大吼道:
“别哭!哭什么哭!”
其实马春福根本没有资格说别人,他自己的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干的地方。
吕世俊微笑着,面色愈加苍白:
“马大哥,我一直……有些话……想对你说,可是我……不敢……”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血沫从吕世俊的嘴里喷出来,马春福用手擦去,可转眼血沫继续涌出,根本擦不过来。
马春福好像没听到吕世俊的话一样:
“阿青!阿青!你办法最多,我求你……你快想办法,救救世俊哪!”
胡承荫垂手而立,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不,马大哥,你好好听……我说,再不说,就来……来不及了……”
“好好好,你说,你说,我听着!”
“马大哥……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不是……有两个哥哥?一个叫……马春旺……一……个叫马……春才……”
马春福身子猛地一抖,好像被施了法一样,他无法动弹,也无力反驳。
“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当年……我父亲害死了……你两个……哥哥……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马春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他无数次地诅咒吕在中不得好死,没想到他的诅咒却以一种更加残忍的方式应验了。
冤有头,债有主。
众生都在命运任意拨弄的手中,这就是一句笑话。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