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膏不会辣得眼睛睁不开吧?”
“放心吧,我试过了,涂上去只有清凉之感。”
陈确铮闭上眼睛,让贺础安给他上了药。
入夜,胡承荫鼾声如雷,陈确铮却失眠了,他起身想出去走走,没想到一起身,住在他上铺的贺础安就把头探下来。
“眼睛疼?”
“没有。”
“睡不着?我陪你出去走走?”
俩人一起来到南湖边儿上,蝉鸣聒噪,月色迷人,白日的暑热消散,十分惬意。
“狐狸说的没错,你今天是有些反常。”
陈确铮折了一根柳条,蹲在水边拨弄着湖水。
“不是,自打那日法国园回来之后你便开始反常了。”
陈确铮的手一滞,随即轻轻一笑,之后又搅动起来。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有了心上人了吧?”
陈确铮没说话,搅动湖水的手停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心上人是廖灿星吧?”
空气中一阵沉默,随即被陈确铮的笑声打破。
“贺老师,我看你是自己的爱情太美满,就像当红娘了,见谁都想凑成一对儿。”
“那日你在法国园你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还有那天在大成殿,她教唱歌的时候你看她的眼神,你敢说你不喜欢她?”
陈确铮站起身来,突然身子一歪,随即扶助身边一棵柳树,呲牙咧嘴道:
“不行了不行了,脚麻了!”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骗得了我,骗得了你自己的心?”
“说真的,我这个人吧,不适合谈恋爱。”
“你们明明郎情妾意,我真是不懂,你有什么可犹豫的!”
陈确铮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回走。
“困了困了,回去睡了!”
“那个云南白药膏是廖灿星让我给你的,那鸡汤也是她跟梁绪衡一起送过来的。我看得出来,廖灿星也喜欢你,错过了你可别后悔!”
陈确铮原地站了一会儿,却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摆了摆手。
时间的流动是不管情绪的,日子是开心着过,伤心着过,心事重重地过,潇洒恣意地过,都是一天。夜校的教学步入了正轨,“三剑客”便一头扑在学业上,眼见着陈确铮眼睛上的瘀痕越来越淡,时间便滑到了六月底,陈确铮在教室里再也没有碰到过廖灿星,有时候陈确铮会瞥见她的背影,却从不曾打过照面,她好像是刻意避着他似的。
一晃到了周五,迎来了大家最喜欢罗庸先生的“杜诗”课,罗庸先生身量不高,头发很短,常年穿着一件大褂,带着一副圆框眼镜,额头很高,眉毛和眼角都是天然下垂着,眼神中有一种洞察世事的淡然,嘴唇很薄,看来一脸严肃,可站在讲台上却十分幽默,魅力十足,联大的同学最喜欢听他的课,联大的教授们也经常听别的教授的课,这一日,听课的是周曦沐。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