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重要。”那些小狗真的很无辜很可怜。沈半月低头想了很久,“好,我尽量不再闯祸,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诺。”闻砚书微笑着点头。聊着,沈半月想起昨天那只被石子砸瘸脚的小狗,被她抱到枣园小房外边的草垛里了,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越想越担心,她跑着出去了,准备回去看看。沈半月前脚刚走,蹲在后窗听了半天墙根的沈郁澜腾一下站起来了,“闻阿姨!”闻砚书神色平静,“舍得出来了?”沈郁澜惊讶地把手撑着窗台,“我很谨慎了呀,你咋知道我在这儿呀?”“闻出来的。”“啊?闻出来啥了?”“麻辣烫。”沈郁澜口齿不清地嘟囔,“狗鼻子啊。”清清嗓,接着说:“还说我呢,你不也满身油吗?咱俩,彼此彼此,一个小麻,一个小辣,凑在一起刚好是一碗麻辣烫。”闻砚书有时候真的很不能理解她奇怪的脑回路,“我的裙子呢?”“不对啊,是我理解错了吗,闻阿姨,刚你不是故意把我支走的吗?”“是有意把你支走,但让你去帮我取裙子也是真。”“害,没默契了哈。”沈郁澜拍拍脑袋,“我现在去吧。”“不用。”沈郁澜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过,笑了,“那你就这么回去呀,万一被别人看见,你可是他们心里的女神…… ”“他们心里?”沈郁澜赶紧说:“是大家,大家心里的女神。”油嘴滑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已经分不出哪句真哪句假了。闻砚书微信响个不停,她按开看了看,说:“你的衣服,找一件给我穿吧。”啊?沈郁澜张了大嘴。那些破布料子,怎配穿在一身高奢的闻砚书身上,岂不是蚂蚁高攀了凤凰,再说,夏天的衣服都是贴身穿,闻砚书穿她的衣服,不太妥吧。闻砚书态度坚决,“快点。”好吧,凤凰主动的,蚂蚁没有罪。沈郁澜进了里屋,这里放不下衣柜,只有地上一个大大的塑料整理箱,捡豆一样翻啊翻,总算找到一套款式简单,大小合适,非常难得且幸运地没有被爱吃辣条的她溅上油点的运动半袖和短裤。闻了闻,嗯,香香的。担心闻砚书嫌弃她,她拿起床头的劣质香水,两元店买的,可香可香了。往上喷了四五下,她把闻砚书喊进来,自己出去了。闻砚书在里面换衣服,她蹲在地上刷拖鞋,想着刚闻砚书对沈半月说的那番话。使劲刷,呲牙咧嘴地刷,后面门帘掀开,闻砚书出来了。沈郁澜回头,再仰头,看向闻砚书的时候,手里拿着的拖鞋掉回盆里,红刷子往下滴着水,她咽了口水。白衣黑裤,是她大学跑运动会时候买的,被她穿得像流浪汉,却被闻砚书穿出了很贵很贵的感觉。那阵昨夜被她搂在被窝里的劣质香水味从她身边经过了。闻砚书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贵气,那是起球的衣服褶皱也无法掩盖的来自维港的顶级风情,她把咸湿的风留在港口,扶着那扇半开的旧门,用没有什么感情的声线说:“一号见。”第20章 那有女朋友吗沈郁澜的噩梦是从六月一号早晨四点开始的, 平日最勤快的鸡都没打鸣呢,可恶的手机响了。嘟嘟嘟。枕头边震个不停。被迫从住豪宅开豪车的梦里醒过来,睁开眼那瞬, 看着被蚊香烧出一个黑洞的窗帘,想跟这个世界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化身哼唧怪, 睁只眼闭只眼拿起手机, 尾号是豪横的六个八,闻砚书来电可以不接, 老板来电不仅得接, 还得好声好气地接。有钱能使鬼推磨,沈郁澜做着发财的春秋大梦和这个世界握手言和了。“早上好, 闻阿姨,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请问有何指示啊?”“四点半之前,来酒店找我。每晚十分钟, 罚一百。以后只要我找你, 都是这样。”不是,说好的自由呢,啊?沈郁澜腿一蹬, 直挺挺地坐起来, “闻, 闻老板,闻总, 闻干妈, 咱都这关系了, 你就通融一下,体谅一下我这个身娇体弱的小女孩呗, 再让我睡半小时嘛。”“还有二十七分钟。”闻砚书挂电话的速度很快。沈郁澜愤怒地把手机摔到床上,没往地上摔,摔坏了还得再买一部,太奢侈,摔不起。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愤怒都只能低成本愤怒。她带着起床气去洗漱了。“冷酷的女人,黑心肝的女人,压榨小女孩的女人,恨你恨你,我恨你。”拔着小腿儿往祥和酒店冲刺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太久不运动,前面碎刘海儿已经分不清是被自来水还是汗水弄湿了,她跑得比老牛还要呼哧带喘,再喘两口,好被路过她的人当成牛,牵走犁地去了。东边隐隐透出红黄光,太阳像是随时要钻出来了。即使生活在小镇,每个人眼里的凌晨四点也是不一样的。对于推板车抗铁锹的枣农和庄稼人来说,是泼洒向田地的一缕微光,是希望的开始。而对于沈郁澜来说,是摆烂的开始。能混一天是一天,混不下去了,咱就不干了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