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群就微信群呗,家族群是什么鬼,一共就四个人,咋,还沈氏家族啊,大家贵族啊,别闹笑了行不行。”“行了,你别皮了,赶紧来吧。”沈郁澜挠挠腿上被蚊子叮得大包,明明刚洗完澡,突然感觉全身都痒了,左挠挠,右挠挠,她皱着眉道:“非去不可吗?”“当然了。”“啥事啊?”“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你爸你妹都在,就等你了。”“这么黑,过了小桥就没有路灯了,我咋去啊?”“笨死了,店里有的是手电筒,我不是有辆自行车扔在你那里吗?你在车头拴个手电筒,十分钟就到了。”沈郁澜盘着腿,把手机按开免提扔到床边,“我飞啊,长翅膀了十分钟我也飞不过去啊。还有,你那二八杠,骑起来颤颤巍巍地都快散架了,你也不怕我掉沟里。”“哎呀,那几条沟里没几条有水的。就算有水,水也不深,淹不死你。”沈郁澜嘴巴瘪成一条直线了。得,看来是非去不可了,不然叶琼女士得用电话炮轰死她。也罢,谁让她是家中嫡长女呢,受点委屈,没什么的。沈郁澜深深叹气,“行吧,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一趟吧,但是…… ”但是后面绝对没好话,叶琼懒得搭理她了。她索性自说自话,“但是去这一趟,总不能白去吧,人力啊,体力啊,跑的自行车的气儿啊,那都是钱,还有呢,万一我走的时候,有人来买包好烟买瓶好酒,但我不在,岂不是亏大了。”那么多句话,叶琼只关心一句,“不是,自行车又不是汽车,跑的气儿还得要钱吗?”沈郁澜嘿嘿笑了,“那就是你不懂了。”“啥?”沈郁澜不正经的语调笑道:“那是自然,来我的地盘呼吸一次,那都是要给钱的。”叶琼大概是被她说烦了,“行行行,给给给,你别啰嗦了,简直了,我都快更年期了,都没有你啰嗦。”“嘻嘻,只要钱到位,我就不啰嗦你啦。对了,上次我去给半月开家长会,你答应给我的钱,别忘了,一起给我啊。”叶琼答应了,然后问:“枣儿,有件事我挺好奇的,妈问你哈,你如实回答我。”“成,问吧。”“你说说你,也不买衣裳,也不怎么爱吃,你成天钻钱眼里了是为啥呢?”为啥啊。为了撩妹呗,没钱连一顿奶茶都请不起妹妹,怎么配得上她多年来自封的情圣称号。她想了想回答说:“攒着呗。”“攒着?”叶琼觉得不妥,语重心长道:“枣儿啊,妈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你听妈一句劝,有钱啊 ,别舍不得花,等过两年结婚了,都带去婆家了,你就花不着了。”好,不管说什么,总能扯到结婚这点事。沈郁澜敷衍道:“行,我知道了,妈,我再不攒了,我花,我使劲花。”“枣儿,你别嫌妈唠叨,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现在你还养在我们身边,什么都不懂,等你结婚了,就能明白妈的良苦用心了。”沈郁澜突然觉得特烦,烦透了,屋里很热,蚊虫嗡嗡地叫,心里憋着一口闷闷的气,怎么都喘不出来,她烦躁地舔了舔嘴唇,“妈,我没打算结婚。”叶琼愣了愣,嗓门顿时提起,“瞎说什么呢,你是不是整天上网跟那些人学坏了,沈枣儿,你放眼望望,整个镇里,四里八村的,哪家姑娘不结婚啊。”“反正我是不婚主义,我是不会结婚的。”“什么不婚主义,简直歪风邪气,沈枣儿,你听着,我跟你爸那都是要脸的人,你要是不结婚,别说亲戚了,枣园里干活的那些人就得先把我们家笑话死。”字字句句,全是关乎自己脸面,没有一句关心过沈郁澜心里怎么想,上来就是质问就是责骂,连亲人都这样,更何况别人呢。她的父母,做亲戚做朋友做邻居,那都是顶好的人,谁都得夸一句,热心肠,大好人。可是为什么,他们对谁都很好,唯独对自己的女儿,时不时这样苛刻。不,他们不是苛刻自己的女儿,沈半月就从小被他们宠到大。他们善待这个世界所有的人,偏偏把最坏的脾气留给了她一个人。她总开玩笑说什么身为嫡长女,就该怎么怎么样,她把所有不公平的待遇用玩笑化解,像是有一颗圣母心,吃饱饭睡好觉,天一亮,就能原谅全世界了。但有谁还记得,妹妹是小女孩,姐姐就不是了吗?为什么那么多家庭里的姐姐一定要让着妹妹,如果不让,就是不懂事了。为什么,她偏偏就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沈郁澜顿时惆怅了,仰倒在床,疲惫道:“妈,你们要开会就开会吧,也不差我一个,我困了,先睡了。”她挂了电话,叶琼再打过来,她没再接了。平躺,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盯着裂开缝的天花板,感觉满屋子都是飘来飘去的灰尘,看什么都不顺眼,好久没这么郁闷过了,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借酒消愁一次了。挠挠胳膊,她吐槽,这也没挡住蚊子啊。没良心的商家,卖得什么劣质蚊帐。她非常不温柔地把蚊帐掀开了,下了床,踩着五块钱一双的丑丑的深蓝色拖鞋,拔下风扇的线,拿着风扇出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