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渊坐在太师椅上,冷冷盯着那负心汉,想起前世他不光得到过谢兰台的心,更占有过她的身子,眼底杀意骤起,指节捏得发白,恨不得立刻拔剑斩了他。 他很早就知道此人之才名。 其才华,在玉京城内,首屈一指。 连赵丹侠都在他面前夸赞过,说:“年轻一辈当中,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或可结交一番。” 可惜啊! 竟是敌人。 老太太曾说过,人的眼缘,很重要。 第一眼看上去不入眼,甚至心生憎恶的,大约就是命中宿敌。 陆霄的文章,他看过,即便有文采,却也有矫揉造作之味,第一印象就不佳;再加上他敢几次纠缠谢兰台;还有前世之因,此番之算计。 这样的人,应杀之而后快。 心怀杀意,他开口出来,声线不免透出了瑟瑟寒意: “陆世子,听说今天你和宁王见过一面?来,说说看,你给了宁王什么投名状,让宁王重用了你?竟让你去了他的暗庄据点?” 陆霄立刻矢口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心下却在胆战心惊,连他去过了宁王的暗庄据点都知道,这小北王虽常年镇守边关,却在暗中监视城中诸王,这份心机,令他背脊生寒。 想前世,这小北王会几天时间内杀进玉京城,轻易就拿下皇宫,冒天下之大不韪,自立称帝,城内早布下惊人暗桩。 韩景渊则冷冷一笑,烛火映照的那狼面一片寒光熠熠: “坐实长公主毒杀宣王一事,就是你的手笔吧! “既让宣王出了事故,失了机会成为王储,又废了长公主……正巧,皇上觉得萧家父子已权倾天下,长公主既然犯事,就当处置一下。一箭数雕,好会谋算。” 几步上前,他手上忽就多了一条亮铮铮的利刃,抵在陆霄的咽喉处,森寒的嗓音敲击着耳膜: “敢于暗中算计长公主,信不信,本王现在直接就取了你狗命。” 刃尖轻轻一戳,就有血溢出。 再深一寸,他命休矣。 陆霄的喉节拼命地滚动着,疼痛袭来,他心头陡然生慌,想到的是前世,自己被这人以长剑架着脖子,一剑人头落地的场景。 那时,他头颅已落在地上,却看到自己的身体还跪着。 身首异处,血水四溅,成为了他永远都忘不掉的噩梦。 这个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一个凶残之人——虽然对家国有用,与他却是杀身死敌。 没错,为了尽快成为权臣,几日前,他已决定要尽快助宁王登临帝位,所以,他已经向宁王投诚,愿助宁王一臂之力。 并且,还向宁王展现了自己的神力: 可预知未来。 宣王中毒一事,就是他的投名状。 而借宣王中毒,把长公主拿下,就是他建的第一个功劳。可是他没料到啊,自己还没有大动作,竟就落到了安北王手上。 这一刻,他的第一个想法:是谢兰台出卖了自己。 否则,这个萧临怎么注意到他? 帝王外甥,边关猛将,从来没把他一个小喽喽看在眼里过——肯定是谢兰台,令他锁定了他。 陆霄只觉心如刀绞: 昔日与他耳鬓厮磨的结发妻子,如今竟处心积虑帮着外人算计自己。 那些花前月下的誓言,那些相濡以沫的岁月,在她心中,难道就这般轻若鸿毛,不值一顾? 伤心啊! 此时此刻,他被铁链悬在刑架上,虽未受重刑,却已显出七分狼狈。额前碎发垂落,却遮不住那双锐利如鹰的眼。 “都说安北王是国之栋梁,” 陆霄嘴角噙着冷笑,声音不疾不徐,“如今看来,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直视着安北王的眼睛,依旧矢口否认:“长公主的事我确实不知。但谢兰台暗杀沈九万这事,韩景渊派人火烧废园的证据,还有证人,都被我藏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说着,他轻笑一声,“我若今日不能安然离开,明日这些证据就会出现在陛下案头。 “还有,安北王连同谢兰台一起杀死了谢诚,此事是我亲眼目睹,会有证据呈至沈妃面前。 “安北王今日想动我,后果如何,可千万想清楚了。 “当今陛下肯定很愿意借此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你的,奉劝安北王三思而后行。” 能成为宁王近臣的,绝对不会是盏省油的灯。 韩景渊眸色一深,果然啊,陆霄当真留有一手。 他收了利刃,面无表情一笑,手轻轻一扬,“来人,把陆大人放下来,好好招待他……” 那句话,幽幽沉沉,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 而所谓的招待,是什么意思,陆霄很快真切地领教到了: 诏狱当中那些折磨人的法子,竟一一用到了他身上。 水浸刑,将头按进污水桶,快憋死时才提起,反复折磨,能让人意识涣散,却连求死都不能。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冰刑,双脚浸入冰水,冻至青紫,再烤火回暖,冷热交替,痛入骨髓。 针刑,以银针刺穴,每一下都如削骨抽筋,偏偏连昏过去都是妄想。 一整套下来,陆霄身上虽没留下半点伤痕,却已是五感涣散、神识飘摇,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 韩景渊始终在边上冷眼旁观: 像一尊从炼狱里爬出的煞神,周身缠绕着森冷的气息,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窒息般的压迫。 前世,陆霄就知道韩景渊擅长各种刑训手段,那时,他没有领教,如今算是知道是何滋味了。 生不如死啊! 迷迷糊糊当中,陆霄听到有人来向韩景渊禀告了一句: “抓到了。也交代了。不久之前,萧大人查抄了西郊农庄,里面藏着关于先太子谋逆案的相关证据。 “如今这证据应该已被送至陛下面前。是由萧大人亲自送去的。” 陆霄一听心头一骇: 原来安北王将他困住,如此一夜折磨,是在查他身边人,通过他身边去人查到底有什么线索送到了皇帝面前。 韩景渊眸光,一下冷若玄冰,他勾了一下唇:“好一个一箭三雕。来人,给陆大人上一壶好酒,送他上路……“ 在陆霄惊恐中,有人灌了他一壶烈酒,后来,酒劲上来,人就渐渐失去了意识,耳边,是安北王的警告声: “陆霄,今日饶了你狗命,来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等再一睁眼,他赫然发现自己倒在侯门后门,身上全是酒味道,人晕晕乎乎的,脚软到不行,身上没一丝热气。 今日,他居然苟下了一条命。 原因他知道。 亏得他知道这对狗男女的秘密,否则今日,他一定不得好死。 他靠着门,喘了好一会儿气,才奋力爬起,有气无力地敲门。 门开,小厮看到是他们家世子,又惊又骇:“世子,您面色怎如此苍白,这是怎么了?脖子上怎全是血啊?” “扶我回房,我冷。快!” 他低声唤着。 小厮立刻唤来两个家奴,将世子扶回院子。 爬上床的那一刻,陆霄在心里暗暗发下誓言:萧临、谢兰台,你们等着,此生,我定让你们永无安枕之日。” 这一刻,他唇角微勾,他准备的第二份证据,应该要送到宁王手上了。 只要宁王让这证据,出现在皇上面前,萧临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 另一头。 一个被安插在宁王身边的暗哨,借着微亮的天光,跑到了韩景渊一处暗卫据点。 据点的负责人,立刻向韩景渊汇报。 韩景渊亲自赶往据点,看到了全身是血的暗哨。 那人受伤严重,看到主子后,才拿出拼命抢下的东西,用尽力气,吐出一句: “主子,知情之人已被我斩杀,请主子尽快将已查证据转移,或深藏。我们内部,出内奸了。” 韩景渊看着被找回的证据,面色一寒。 因为有前世记忆的加持,自己藏得这么好的东西,竟也被陆霄找出来了。 说他不可怕,那绝对是假的。 所幸,已寻回。 可暗哨没救回来。 这代价实在太大。 韩景渊让人厚葬,而他看着那几份证据,抹了一把脸: 如果这些东西被呈到皇帝面前,就眼下而言,恐招致滔天之祸。 “殿下,这个陆霄,现在是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阿飞面露担忧。 留着他,他竟知道这么隐秘的事。 不留他,他手上抓着王妃的把柄,真要闹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韩景渊将证据折起,这些东西都很重要,必须留着,而其中有一份可以证明他在调查太子谋逆一案。 将那份文件焚化,他吐出一句:“陆霄已活不了多久。接下去这段日子,所有人保持静默。所有暗卫据点蛰伏。” 至于要如何解决眼下困境,他得深入地想一想。 私查东宫旧案,犯了大忌。 想让陛下谅解,就得让皇上觉得此案的确有疑点,如果能破冰,让皇上愿意去重新彻查,那么,不管是长公主,还是他,都可破解危机。 可他现在缺一个契机。 否则或可破釜沉舟,赌一次。喜欢改嫁后夫君要造反?这皇后我当定了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改嫁后夫君要造反?这皇后我当定了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