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大师是岑清慕的莫逆之交,不过因为喜好游历山水的缘故,他并不时常在江淮。
但人只要到了江淮,肯定是要和岑清慕喝一盏茶的。
两人之间不谈过往私事,只坐而论道,是典型的茶友。
岑璇也是偶尔听到父亲提起来过一次,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原本岑璇过来也没抱什么希望,但既然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当然要归根究底。
“是什么样的盒子呢?”
莫大师摇头,“我没见到,后来我再联系他,他同我约好了三天之后在东山望东亭见面。”
岑璇看着他,莫大师摇头,“你父亲同样没来,我赶着去南方就直接去了机场,等到看到新闻才知道,他没赴约的原因。”
他说着低头浅笑。
岑清慕在约定和他在望东亭见面的早上死在了工作室。
这故事的走向,还真的是落于俗套。
“他也没跟您说,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大师摇头,给她续上菊茶。
他们之间从不讨论俗事,两人保持这个默契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是送给您的礼物,有劳您陪我了。”
岑璇将带来的礼盒递过去。
莫大师接过来看了眼,“这茶很难得啊。”
岑璇也跟着点头,这可是她从人家送沈霁渊的礼物里挑出来的,怎么可能是不好的东西。
“我先走了。”
莫大师坐在原位看着小姑娘起身离开。
他眼底一片深邃。
“红尘多烦忧,你也不会是被俗世困住的人,但我知道,你舍不下这小丫头。”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或多或少会有牵挂。
支撑着人活下去的,可能是亲人,爱人,可能是活物也可能是死物,更有可能是不起眼的草草。
可无论是什么,人总是有牵挂的。
只要有了牵挂,就有支撑下去的勇气。
岑清慕和他不同,哪怕两人约定过不谈红尘俗事,可每次岑清慕都忍不住提起岑璇。
而在提起女儿的时候,他满脸的骄傲。
所以他笃定,只要岑璇还活着,岑清慕永远不可能自杀。
从艺术馆出来,岑璇仰头看着正烈的太阳。
她微微眯眼,心里也有了答案。
父亲不可能自杀,那个在电话里说要过去陪她过中秋节,亲手给她做月饼的男人。
不可能会自杀。
在临死之前曾经来过这里,盒子,好友。
她已经越发笃定父亲的死另有原因。
正好是午饭的时间,岑璇看了眼手机,这里正好距离沈霁渊的公司不远。
这么想着她拨通了男人的电话。
答应了要扮演好妻子的角色,肯定要做到关心丈夫的衣食住行的。
这方面她还是能做到的。
“沈先生,猜猜我在哪儿?”
男人那头很安静,他的声音也透过手机清晰的传到岑璇的耳朵里。
“想找我一起吃午饭?”
“被点破就没有惊喜可言了。”岑璇哼了声,还是接着说,“你很荣幸,今天有资格陪你亲爱的老婆一起吃饭。”
她脑子里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吃的东西。
“我不在公司。”
想象戛然而止。
“再见。”
男人垂眸,看着被干脆利落挂断的电话轻笑。
看样子有必要提醒一下这只小狐狸通话礼仪了。
四周一片昏暗,墙上悬挂的壁灯忽明忽暗。
偌大的房间内只有最中间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四肢被束缚的男人浑身是血,此刻已经奄奄一息。
沈霁渊将手机递给了一旁的李贺,视线落在男人身上。
触及到他的目光,男人即刻躲闪,身上也开始止不住的发抖,像是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一样开始拼命挣扎。
下一秒,光风霁月的男人垂眸,冷白修长的手指握住了男人满是血迹的手掌。
“还不愿意说吗?”
男人瞪大眼睛摇头,张口之间血沫落在衣领上,狼狈不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头顶的灯光落下来,晕染光影跳动在他发间,如同世间最尊贵的神祗一般。
可下一秒,椅子上男人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视线一转,男人冷白修长的手指正掰动着他被困于椅背上的手指。
他松手之后,那人的食指正以扭曲的姿态松弛在旁。
“我不着急,毕竟你有十根手指和十根脚趾。”
他慢条斯理的接过毛巾擦拭手指,明明是翩翩贵公子,可在椅子上的男人眼中。
他和恶鬼无异。
站在房间外面看着的宋珩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地方倒不是他的,是顾琮之的,平时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问题的地方。
沈霁渊从来不涉足这里,他倒不是清高不会,而是不屑。
如今看这样子,他老婆遇袭的事情是真的触碰到他底线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亲自动手,那人再不说实话,怕是要残了。”顾琮之透过玻璃看了眼。
说是同情也是不可能的。
有胆子对人家心尖上的人下手,就要有胆子承受相应的后果。
如果不是沈霁渊反应够快的话,她老婆不就毁了。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铁门打开,裹挟了一身血腥味的沈霁渊走了出来。
后面的人已经浑身是血,可是男人的衬衫依旧光洁如雪。
“招了?”
顾琮之几乎是确定的态度。
沈霁渊这人,素来揣测人心是最有手段的。
在他面前,没有人能够有秘密。
“吐了个名字出来。”
沈霁渊在两人对面落座,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岑清越估计没那个胆子敢碰你老婆。”宋珩开口道。
岑清慕的死,岑璇的未婚夫被抢,已经让江淮流言四起,如果现在岑璇再出事,只可能是岑清越。
再加上有那个赌约在前,岑清越想要股权的话,只要将吟玉的营业额搞上去就能够名正言顺地继承所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