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宁与耀阳抬头看着白胖骑士的动作,二人本能地摒住了呼吸。
此时白胖骑士的左手中已经没有了头颅,只有一个鸡子大小,且密布数百绝望面容的黑红色铃铛。
白胖骑士抓起铃铛在耳边摇了一下。
“叮铃铃~~”
铃声响起的一瞬间,长宁与耀阳的耳中及脑海中猛地钻入无数生灵的哀嚎与惨叫。
‘嗡~~’
待耳边再无生灵哀嚎之声响起,长宁这才发现自己已然不知何时躺在了地上。
摇了摇头胀痛的脑袋,长宁缓缓自地上站起。
略带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依然身处祠堂之中。
抬头看向头顶,正好看到白胖骑士将手中的铃铛挂在了骷髅马的脖子上。
长宁明白,自己并没有昏睡多长时间,但这一刹那的神魂颠倒,却给他一种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的感觉。
白胖骑士很满意自己的新玩意,将铃铛在骷髅马的脖子上挂好后,笑眯眯地道:
“有了小铃铛,今后走路就不怕被人撞到了。”
低头看了一眼破损的祠堂门窗,白胖骑士左手向下一指。
“门窗复原!”
不见有法力动荡,也不见有灵光飞射。
祠堂内散乱的砖瓦木片闻声自地面各处飞起,顷刻间,数不清的砖瓦碎片如雨点一般落向祠堂门口。
破碎的砖瓦、木片一点一点复原,重新凝结成整体。
如有无数隐形的手掌操控着,门窗一层一层复归原样,只是眨眨眼的功夫,祠堂的门窗已经恢复到长宁等人初来的模样。
长宁呆呆地看着眼前好似时间倒流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撼。
生灵有神,言出法随还可以理解,可砖木瓦片只是毫无生命的物质,怎么也会随白胖骑士之令而动。
门窗恢复原样,地上却依然还有为数众多的碎木瓦片。
白胖骑士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四周,随后头一抬,看向了屋顶。
一个丈许大小的窟窿映入眼帘。
与之相对的,三只长长的手臂也恰在此时悄悄自棚顶破损处退了出去。
白胖骑士眯缝的双眼瞬间睁大,随手将右手中的头盔甩在马鞍上,曲臂自背后擎出一根四尺长短的黝黑短棒。
此短棒粗如鹅卵,两头尖尖,一头大一头小,看起来毫不起眼。
白胖骑士反手一甩,手中短棒打着旋飞从棚顶破损处飞了出去。
由于棚顶的破损处就在长宁头顶正上方,透过棚顶窟窿,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棚顶之外的景象。
那短棒在空中飞舞的速度并不快,但不知为何,逃离棚顶的那三只手臂在离开祠堂后明明飞速回缩,却在眨眼间就被短棒追上并一棒打在其中一条手臂上。
“嘭~”
被短棒击中的手臂瞬间如泡沫一般崩解,手臂掌心散碎之际,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哀嚎在夜空中响起。
“啊~啊~啊~”
击中第一条手臂后,短棒在力的作用下反弹到另一条手臂上。
“嘭~”
紧接着,短棒再次反弹,旋转着击中第三条手臂。
“嘭~”
三条惨白的长长手臂在顷刻间先后化作飞灰,散乱的骨粉随风飘洒,一声声哀嚎如锥子一样钻入长宁耳中。
“呼呼呼~”
短棒打着旋自棚顶破损处飞回落在白胖骑士右手之中。
白胖骑士右手一旋,短棒快速在手中旋转一圈。
“屋顶复原!”
随着白胖骑士再一次开口,地上散碎的砖瓦木片又一次凭空飞起,错落有序地嵌入棚顶破损之处将之恢复原样。
白胖骑士摇头看了看四周,满意地咧了咧嘴,双脚一磕身下马腹。
“希律律~~”
骷髅马仰头发出一声长嘶,调转马头踩踏虚空,燃烧着熊熊烈焰向灵位之中走去。
刚刚走出两步,白胖骑士忽地想起什么,转首低头看了一眼仍然跪服在地上的岚河。
这一刹那,长宁在白胖骑士清彻的眼中隐隐看到无数身影在闪动。
白胖骑士勒马止步,抬手从头上拔下三根发丝。
“咝~,好痛!”
口中嘟囔了一句,右手又在骷髅马脖子上的小铃铛上一抹,几缕发丝已被捋在手中,紧接着在腰间摸索了片刻,取出一道三寸长的白金色符箓。
“就知道瞎子不会白白送我东西。”
这一道白金色的符箓名为‘如意金符’,是张克送给他防身用的。
刚刚他看向岚河的那一眼,隐约间看到张克的后裔日后不知在何方时空遭遇到了生死劫难。
白佑安的心纯净犹如白纸,随手便将张克送他的‘如意金符’取了出来。
将自己的三根发丝及从铃铛上拔下的一缕发丝与‘如意金符’合在一起,双手旋错一扭,一道淡淡的透明涟漪在其手中荡开。
双手张开,一根盘丝扭结的三尺细丝在掌中出现。
一道道神秘莫测的白金色符纹构成白金色的霞光缓缓自细丝的一头向另一条延伸,时而隐没,时而显现,甚是绚丽。
白佑安以右手食中二指拈住白金色的细丝,右手微微一颤,三尺长的细丝顿时分裂为千百条。
右手再次微微一动,那千百条发丝瞬间向外延伸,眨眼间便从三尺延伸到丈许长短。
随手甩了一下,千百道发丝在空中划过,所过之处,空间出现无数刀锋切割过也似的裂口。
食中二指再次一抖,千丝盘绕,再次恢复为一根细长发丝模样。
白佑安想了想,舌尖一咬,一点金红血液自口中喷出,落在手中的细丝之上。
“轰~”
细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过一道黑红两色的火光。
待火光化去,白佑安手中的细丝已然变为一柄三尺柳叶细剑。
剑身犹如一泓秋水,垂立于白佑安手中不动时,顷刻间就隐入空中不见,唯有地面上显露出一道细长剑影。
白佑安右手一翻,手中细剑一面显露出月光一般的白色。
手掌再次一翻,细剑的另一面却是夜色一般的幽黑。
“日斩肉身,夜斩神魂!”
白佑安望着手中细剑吟诵了一句。
剑身两侧随声绽放出一道道玄奥的符纹,待其口中言毕,剑身内的符纹也随之消散无踪。
“抬头!”
白佑安此声针对岚河,俯身正跪拜祈祷的岚河直身抬头,露出极其苍白的一张脸及一双灰白色双眼。
白佑安反手一甩,指尖细剑离手,犹如一道白芒融入下方岚河眉心之中。
“此剑名为‘细水’,暂且由你掌控,他日逢主之后,你再来幽冥寻我!”
说此话时,白佑安的神情威严而又庄严肃穆,与其之前大不一样,就好似换了一个人。
白佑安一边说,一边抬手再次将背后‘降魔杵’取在手中。
右手至杵朝着岚河一点。
一点黑白相间的飞芒自杵尖飞出落入岚河体内。
岚河身躯一震,这一刻她感觉身体极其温暖,就似泡在太阳所化的汪洋之中。
细细体察,岚河又发现每时每刻都有一丝一丝的热气自体内散去,但散发出去的热气与体内热气相比,简直就如沧海一粟。
白佑安的神情在说完这句话后再一次变得憨厚慵懒。
略带困惑地挠了挠头,白佑安双脚一磕马腹,骷髅马继续踏空而行。
蹄声‘得得’中,骷髅马一点一点缩小,载着白佑安跨入灵位正中央的环形火焰斑痕消失不见。
“呼~”
一道耀眼的火光自灵位中绽开,一直注视着白佑安的长宁及耀阳双眼灼烧,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待二人再次睁开双眼望向灵位时,那里只有一道空白的灵位端端正正地立着。
紧闭的门窗,完好无损的棚顶,寂静无声的祠堂。
这一刻,长宁心神恍惚,他有些分不清刚刚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直到他看到师妹岚河眉心中显露出一道黑白相间的印痕,才最终确定了一切。
岚河从蒲团上站起,望着实行长宁,迷迷糊糊地道:
“师兄,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有鬼物来袭,还有一个白白的胖子”
没等她说完,长宁已沉声道:
“师妹,慎言!”
岚河神情一怔,不明白师兄为何阻止自己开口。
刚要询问,忽地门外传来一声剑鸣。
“铮——”
熟悉的声音令在场三人精神一振,三人顾不得再说其它,几步来到祠堂门前,推开大门闪身来到门外。
“嗖~”
就在三人来到祠堂外的一瞬间,身旁骤然显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