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婉醒转的时候已经是叁日以后了。睁开眼时,她只觉得疼痛充斥了所有感官,更要命的是,自己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说话也有几分吃力。
她试图运功来抵抗这种前所未有的脱力感,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没有封口的瓶子,运功时,体内仅剩的一丝灵力也在一瞬间逸散了出去。
紧接着,王婉便看见柳轻寒、云宸、傅怜都守在自己身侧。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自己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云宸自然知道她是在找谁,解释说临仙城的这一战,掌门身受重伤,无法再处理门派事务,青崖山大大小小的事情就都压在了张子承身上;又加上那一战后,青崖山本身的折损也不小,门派上下急需整顿,这几日张子承忙完也都是深夜了。这叁天里,他也只是在某一日清晨匆匆来看过王婉一眼。
王婉压下心底油然而生的孤寂感。这一切,其实也都是她意料中的事。
如此又过了几日,王婉发现自己仍旧无法运功聚气,某个夜里她突然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产生了怀疑,并且直觉告诉她这几天柳轻寒他们的表现都有些奇怪,好像在她面前时有些说不出来的小心翼翼。
在王婉的逼问之下,柳轻寒终于说了实话。
本来,王婉在化神期修士一剑之下,应当是必死无疑的,但她的那只灵宠,以自身性命帮她挡下了致命一击,王婉方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然而,纵然王婉性命无虞,但一身灵根,却也算是废了。
王婉知道,这意味着,她人生里短暂的修行生涯,永远地到此为止了。
从今往后,什么天下苍生,什么正魔纷争,都和她再无瓜葛。
她会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百年之后,她也会随着阳寿耗尽阖然长逝。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从今往后,她和青崖山上的这些朋友们,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当然,也包括张子承。
王婉几乎用了一个月方才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一个月里,除了柳轻寒每日会给她送药,没有其他的人来打扰她。柳轻寒从来也只是将药送到就离开,不会再多说些什么。
他知道,这样的一个结果,只有时间和她自己能够疗愈。
这一日,柳轻寒仍旧把药放在桌上,转身之时,却听见王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柳师弟,你陪我说说话吧。”
他压下心中一瞬间的欣喜,回头坐在王婉床沿边:“好。”
“你其实没必要这么正经,让人怪不习惯的。”王婉端起桌上的药,仰头一饮而尽,“我已经想开了。”
“那师姐说说,怎么算是想开了?”
“我想好了,千年也是一辈子,百年也是一辈子。我本来也不是醉心修行的人,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不开心。”
柳轻寒看见她的笑,心中反而有一丝心疼。王婉放下药碗,唇边残留了一滴药液,柳轻寒伸出手,用拇指指腹轻轻将其擦去。
“这么说,师姐是找到能让自己开心的事了?”
“是啊。”王婉认真地看向他,“师弟,我过几日便要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