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浑身一僵,又糊里糊涂地去摸克洛维斯的遗物。 蛙人们得了空隙,立刻将觊觎的眼神投向二人。 话音未落,却见距离最近的一排蛙人砰然炸开。 而在林逾手上,躺着几枚红石的碎片。 安东尼倒吸一口冷气:“林逾!” 那点仅剩的温度也在渐渐消散,克洛维斯再也不会回应他的任何,只有涌出的血液还在向他阐述克洛维斯的死亡。 “商慈、商慈……”林逾无意识地摸向原本的手环,他一直笃定那里寄居着商慈流浪的魂魄,然而不同于往日的愧疚,林逾此刻的心情只有没来由的埋怨。 “……你为什么只教我杀人,不教我救人呢。 往常用过红石,就能心想事成。 可对人的生死,竟然还是这样无能为力。 这样沉默的悲恸他太了解。 更何况这该是林逾初次面对挚友之死。 而不是短暂的分离。 林逾没有理他。 他弯下腰,决定拿走那只躺在血泊里、沾满克洛维斯味道的手环。然而刚伸出手,他的手腕就被林逾蓦地抓住:“别碰它。” “可他死了。” “……可他死了。” “小云死了。”林逾说,“因为我没有懂得他的心思,他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告诉我,要我多信任他,不要总是一意孤行。我没听,我觉得我的决策是最正确的,我看不起他,我想他是傻子,他懂什么权衡。” “所有人都劝我,要多问问他的想法,要尊重他。” 他们都在重蹈覆辙。 像安东尼也曾自命不凡地摆布莱希特的家人们; 他们太聪明,他们太强大。 “克洛维斯从来没有违背过我。”林逾低声说,“小云一直都听我的,哪怕别人说他是跟屁虫,他也从来不生气,他那么、那么听话,就算我叫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他却不听我的。” 林逾微微抬眼,目光扫过安东尼的脸,手指却更用力了些。 稀薄的黑雾如枷锁缠上他的四肢,从林逾眼里的倒影中,安东尼竟看见自己的眼睛也在渐渐变成黑色。 林逾松开了手,安东尼却难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他捡起手环,紧紧握在手里。 林逾站起身子,带走了克洛维斯留下的最后一颗红石。 “我不会杀你,你们所有人也别再烦我了,我需要清静。” 克洛维斯说,郁兰生正带着郁郁在那儿休息养伤,他至少应该走过去,把克洛维斯的遗言转告郁郁。 林逾的心脏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