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发现了陆枚的异样,待到同伴远去,女人含笑开口:“别演了,明明早就睡醒了吧?” 然而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女人话音刚落,少年就已麻利地翻身坐起,活动着僵硬的四肢:“啊啊,这么快就被您发现了,您还是这么火眼金睛。” 和对方很熟吗? “瞒不过您。”克洛维斯无奈地举起双手,语气却渐渐变得严肃,“所以,林阿姨,您该不会也想伤害林逾吧?” 克洛维斯呼吸微窒,整个人豁然站起。 他们原本被人丢在地上横躺着休息,因此衣服上都是臭味,但克洛维斯全然不顾,几乎是飞扑到牢笼跟前,伸手握住铁杆: 和他以铁门为隔的正是林茜。 林茜的身材本就高挑,甚至和克洛维斯不相上下,即使骨架纤细,她的气场仍然强大得让人不敢逼视,乍然间对上视线,克洛维斯不禁心悸半晌。 “你们得承认你们的弱小,小鱼也是,一时兴起的反抗不可能敌过那些人数以几十年计的筹谋。必要的时候,当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个在他心目中总是鲜艳如一簇火焰的优雅女人,此时此刻居然以对立者的姿态对他冷嘲热讽,甚至连林逾落到她的嘴里,也沦为了不识时务的弱者。 克洛维斯眼睛都红了,抓着铁杆的力道大得像要把铁杆生生握断——但这毕竟只是他的愿望,现实是钢铁铸就的铁杆根本不是他靠蛮力能够抗衡的。 林茜挑挑眉:“你们也不演了?” 陆枚咬咬牙,隐忍着怒气开口:“林茜老师,是您把我们带到这里的吗?您和关卡卫兵是一伙的?” 陆枚答:“显然是我父皇的人。” “那殿下现在认为,我是哪边的人呢?” 他们曾经狼狈夜奔,就为了即兴的对自由的渴望。理所当然地,他们输得彻头彻尾,被谢思渊捉拿回集团那天,坚韧如谢泓也发了疯地和生父抗衡。 那是何其渺小的谢泓,渺小到孤身一人面对偌大的集团,除了残碎的呜咽就难做出别的挣扎。 她心甘情愿拔掉自己的獠牙,成为精神力仅有b+的废品。 “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气喘吁吁地跳着,谢泓沉默安静地听着。 “该死的,我不甘心。不行,谢泓,我不甘心,老娘要带小鱼逃跑,我不能让小鱼步我的后尘。他是我的儿子,我必须救他,什么高维什么人类,全都去他大爷的……” 这时她注意到谢泓一直紧握的拳头,他握得太紧,血水都从拳头里渗出。 林茜怔怔看他。 林茜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蹲了下去,抱着膝盖抽泣。 ——现在却不得不承认,拥有残缺童年的他们,必须让这段有关家庭的记忆也成为林逾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