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也和他们一样毫不犹豫。 接着他的身影被黑烟笼罩，镜子里也立刻不见了他的影像，只有急促的脚步敲击地面，宛如加快的秒针，催促众人如雨一般的心虚冷汗。 被他勒住衣领的考生急忙挣扎：“没、没有人告诉……” “不是段星渊，段星渊什么都没说——啊！” 黑雾中央的面孔艳丽得像一头恶鬼，刹那间升腾的怒气更将他的表情演绎得越发生动。 他就是迷宫内最骇人的乌云。 林逾重复了一遍：“是不是段星渊？” 但对方作为军校生，在那一刻仍然咬紧牙关，即使粘连的血肉都被林逾的指甲反复翻弄，他也仍是一言不发。 因为精神攻击而只能勉力支撑的陆惟秋也一瞬抬起了头，他的眼瞳更加冰冷，第一时间看向林逾：“探路者……在自相残杀。他们想要走‘幸存火种’。” 他痛苦地尖叫起来，因为除了被林逾侵蚀一半的脸庞，黑烟同时缠上了他的四肢。 好像即将吞噬他的，荒芜的宇宙。 他们分别向不同的镜面发起攻击，包括之前被林逾丢在一旁的女孩也砰砰撞着镜子。 “林逾！”这是陆惟秋第一次大声叫他。 他道：“先杀了我。” “‘幸存火种’只能是你。” 林逾抬手按住陆惟秋的头顶：“我还没想选那个。” 林逾的喉结上下一滚：“什么？” 陆惟秋的表情谈不上视死如归，但也绝非悲痛欲绝。 “我知道，你很想毁掉这群愚昧的人类。 “——去死。” 砰的，血雾与黑烟齐齐膨胀、爆裂、如斑斓的星屑混在空气中逸飞。 林逾这才想起陆惟秋濒死前露出的笑意。 难怪他主动激怒自己。 电光石火间，头颅传来了崩裂一般的刺痛。 于是在光影更迭之间，他的脑海里飞掠而过数幕剪影。 他看到选择了“自毁”的艾利亚斯。 半跪着的林逾扶住镜面，徐徐转回了头。 但无论多少的精神攻击施加于他，林逾的背影岿然不动，静静复现着艾利亚斯正在经历的全部。 她看到所有镜子的末端都在升起黑烟。 她看到林逾发丝垂掩下，惊艳到极致，也冷酷到极致的脸庞。 林逾说：“全部，毁掉。” 心生千面-4 自私的、肮脏的、阴险的。 不能摆脱劣性的人类不配再在世上苟活。 既然考核宣布失败，总该有一个存在，来负责执行这一决策。 “指挥！”一声呼唤把林逾滞空的思绪拽回世界。 林逾的后背抵住一怀温暖的拥抱，后者及时地环护住他，而余光所及，是三名管理人神色凝肃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