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尔安——!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不考虑‘若怯’,你至少想想丫头这些孩子!” 父亲脱下了肩上的鹤羽氅,他缓慢起身,退出了茶几和座椅间狭窄的位置。 沉默地,父亲深深地弯下腰去,双手相拱滞在额前。 “……郁、尔、安。”薛楷恩咬牙切齿,眼睛却红了一片,“这么多人豁出性命才把你们带出来……你……” “吾辈苟活至今,都是仰仗薛兄和谢上将等,生死大恩,铭感五内、没齿难忘。” “——只是孩子们年纪尚幼,都不曾看过人间百态。倘若薛兄有心留下吾辈罪孽深重的血脉,还请帮这些孩子寻个安稳去处。” 两人静默对峙,眼圈都隐约发红,薛楷恩置在案几上的拳头更是越握越紧。 答案是否定的。 死去的是她的父亲,但凶手哭得比她还伤心。 薛楷恩一定恨惨了郁尔安。 所以当任何人问她对第六军区作何感想时,郁郁都只是回以缄默。 林逾听完她简短的叙述,再一次陷入难捱的沉默。 那大概是一个不太着调的父亲,但他是一名优异的棋手。 最糟糕的结果是薛楷恩乃至他所率领的军员们都被牵连,还包括了薛楷恩口中其余帮助“若怯”逃出的人。 毕竟他们面对的可是第一军区。 反而以退为进,至少郁尔安以干脆的牺牲换来了这批孩子的存活,薛楷恩也由于任务的完美落幕而避免了被趁机问责的危险。 既然确定了郁郁对当年的事并非全然无知,林逾便开门见山地询问:“你知道‘克隆’吗?” 林中沙沙响动,就像一支破碎的歌谣。 “找到你了。” 她静静地走向两人之一——黑发、身着紧身服的那个少年。白皙的纤手搭上少年单肩,仿佛看不见他眸中的寒意,毕琅只是自顾自地朝他笑着:“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不听话?” 数秒后,他皱眉得出结论:“你骗我。” “你骗我——!” 黑雾浓重如墨,又像看不见底的深渊。 行动间可以看出少年卓越的战斗技巧,曾经在林逾和陆惟秋面前毫不逊色的毕琅明显落了下风。 只不过……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毕琅虽已有些捉襟见肘,但还是没有放弃挑衅。 “我不蠢!爷爷说我是聪明的孩子!” 不错,「回收者」口中的“爷爷”正是前「酉鸡」商极。 正是由于商极和另一小撮人暗地里筹划着太多违背章程的罪行,才会导致今天这种程度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