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实里的糖果屋被糟蹋未免可惜, 徐宁让厨房另外做一层饼皮擀制的酥壳,面粉里搀上坚果仁,烤出?来真叫个硬邦邦脆生?生?, 她就不信阿笨能?啃得动。
徐宁本来想用油纸做成保护罩,还是半夏劝她, “小世子就算不动, 这东西也放不了几日,天渐渐热了, 总会腐坏,您还打?算留着过年不成?”
徐宁方才住手, 不过仍派人盯着,齐恒虽是一片好心,这种甜丝丝的玩意吃多?了对?牙齿可不好,她只把那件糕饼和?饴糖做的衣裳留给阿笨把玩, 等?齐恒发现的时候,上头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了, 哭笑不得。
“干嘛不让他进屋子?”
徐宁道:“待客那日得摆出?来赏玩呢。”
让众人都见到静王对?小世子的重视,省得再起些?别?的想头——好吧徐宁承认自己是个爱吃醋的, 偶尔。
徐宁盘算得再好,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生?辰那天清早半夏检查时, 发现糖果屋缺了老大个角。
起初还以?为乳娘偷吃,然而乳母们赌咒发誓,碰都没碰过那玩意。
现在的人对?鬼神还是挺敬畏的, 轻易不敢打?诳语, 徐宁检查缺口时,看见边边角角有许多?黏答答的痕迹——这狡猾的小东西, 乳牙咬不动,就用唾液濡湿了一点点啃食,跟个仓鼠似的。
阿笨犹自咧着嘴傻笑,胖乎乎的四?肢在空中手舞足蹈,让人不忍心责罚。
乳母们逮着机会诉苦,“小世子现在可爱咬人了,奴婢们抱他都得小心翼翼呢。”
说完挽起袖口,向王妃展示手背上的咬痕,那其实不过是几个浅浅的牙印,跟图章盖上去似的,亦未破皮。
徐宁知道她们借机索要好处,却也是人之常情,谁当差不想多?赚点银子?趋利避害乃是本性。
给她们点好处,才会更用心照顾小世子,于是吩咐下去,将乳母们的月钱各提一等?,至于她身边这几个也不会吃醋——每常跟着她,隐性福利就够多?了。
阿笨的习惯倒是得纠正。
徐宁蹙起眉头,决定让厨房弄几个粗粮纤维做的磨牙棒,好让阿笨慢慢啃食咬玩,这个年纪的婴孩跟小猫小狗没啥区别?,甚至更淘气?些?,让他转移注意力,自己也好省心些?。
半夏指着摇摇欲坠的糖果屋,“现下怎么办?”
小世子忒顽皮,偏偏咬的下面那块,失了重心,恐怕端出?去便散架。
徐宁想了想,“找些?鲜切瓜果垫一垫罢。”
她忽然悟到蛋糕店的蛋糕为何总是会摆上琳琅满目的鲜果,确实很容易滥竽充数。
经过众人一番巧思?,看上去总算有模有样了。
来赴宴的夫人们更是分外捧场,对?特制的大蛋糕赞不绝口,并提出?想要尝鲜,好沾沾小寿星的喜气?。
徐宁当然无法拒绝,不能?叫人说她小气?呀。于是命半夏拿小银刀分成整齐的方块,那沾了阿笨口水的部分,徐宁本来想偷偷扔掉的,架不住有人性子急,一把夺过去,还啧啧道:“果然香甜无比,不知用了什么配方?”
徐宁只能?信口胡诌一番,若让对?面知道真相,恐怕连隔夜饭都会吐出?来。
郭氏也来帮忙,她认了阿笨为义子,自觉得负起干娘责任来——徐宁没好意思?告诉她,阿笨已?经有了数不胜数的干娘,别?的不提,吴王妃跟杨九儿早就预定了,幸好亲娘只一个,这么想是否平衡得多??
太太们瞧见郭氏露面,气?氛却是各异,本来么,郭氏以?前为太守夫人时,虽未作威作福,却把她们当成足下尘泥,轻易难得个笑脸。妻贤夫祸少,汪云海做了那么多?坏事,她身为嫡妻也是有责任的——死者为重,太太们总不好再怪罪香怜儿去。
如今更好,汪云海一疯,郭氏忙不迭和?离,并意欲带儿子一走了之,可见此人多?么冷血冷情,她的心肝怕不是寒冰做的!
安长史的夫人讥刺道:“今日方知有人厚颜至此,做了错事不思?忏悔,反而旁若无人在外招摇,我若是她儿女,必定羞愤欲死。”
徐宁蹙起眉头,诚然她不觉得郭氏全然无辜,可凡事有度,郭氏和?离时已?将赃款退还,只带走自己那份嫁妆,还要如何?
反倒是这位安夫人咄咄相逼,还指桑骂槐拿儿女说事,委实其心可诛。
徐宁欲要帮郭氏出?面,怎料郭氏却径直来到安夫人身前,叫半夏也捏着把汗,不会当庭打?起来吧?
安夫人面上亦有些?瑟缩,她知道郭家乃是武将出?身,便是对?面那个头也远远高于自己,真动起粗来未必是对?手。
但?,郭氏只是深深朝她作了一揖,心平气和道:“家夫以前多有过失,我在此向诸位赔礼,只求诸位大人有大量,只管朝我恶语相向,不要迁怒我的孩儿。”
安夫人涨红了脸,这样子她倒成了恶人,好一招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