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帝神色微微尴尬,温家蒙冤虽非他导致,可到底他也是先帝的儿子。子不言父过,后来纵使温家平反,这事也只能含糊过去,难道他要昭告天下,说先帝判错了案?所以温家也只能继续委屈。后来他有意给温父更高的职位,温妃却?直言推辞,很难说是否心有怨言,罢了?,好在此番可以?稍稍弥补。
温妃眼中泪光点点,长宁是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如今自己却要送她去受更大的苦楚——原本是想她留在身边好好享福的呀。
温长宁简单陈述完,觉得没什么?可说了?,剩下的,大概也只有对她容貌的不满意。其实她也不满意塔骨木的长相,可谁叫人家是天之骄子呢,生来就拥有选择的权力,而她只是被挑的那个。
温长宁道:“王子若心犹未足,我可请陛下挑几个美貌宫婢一同伴驾。”
这总可以?了?吧?
塔骨木摆手?,“免了?。”
他要那些花瓶干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多?张嘴浪费粮食。
现?在他对未婚妻倒是多?几分好感,看起来还是挺结实的,应该足够抗造,性情似乎也还行,他顶怕路上听?见?哭哭啼啼的。
塔骨木望着座上拱手?,“还望陛下尽快拟定婚期,我好及早返程。”
算他识相,景德帝满意颔首,吩咐钦天监卜定吉日,最?好是在这个月,没有也得生造一个出来。
至于成婚的具体流程,就交由温妃准备罢,到底是一家子,让别人代劳也不安心。
温妃心情复杂,她既怕塔骨木拒绝,会让长宁名声雪上加霜,可对方真个接受了?,又令她怅然若失,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来,说不定等她垂 垂老矣的那天,长宁都赶不及为她送终呢。
她谆谆拉着侄女儿的手?,“照顾好自己,别让本宫为你担心。”
温长宁含笑,“姑母也请珍重自身,长宁日后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
温妃眼泪又要下来,赶紧拿帕子揩了?揩,“回家去吧,跟你爹娘好好聚聚,也叫他们有个念想。”
距塔骨木离京少说还有半个月的工夫,足以?让她陪伴至亲,大约也是最?后的相聚。
尘埃落定,几家欢喜几家愁,丽妃千恩万谢,慨叹温妃帮她挡枪,赶紧地又送了?一匣子金珠来给?长宁添妆,温妃看着里头华光耀目,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按照规矩,她得先收长宁为义?女,之后才好名正言顺册封,虽说假公主比不得真公主分量,可终究是要上宗室玉牒的。
不知是否觉着妃位太?寒酸,景德帝破例晋封温妃为贵妃,当然,陈贵妃也往上拔了?一截为皇贵妃,如?此才好腾出空档来。至于胡贵妃则在原地踏步,她琢磨着是否自己先前干的勾当被皇帝发现?了?,才让她跟温妃那个贱人平起平坐?一时间反倒不敢轻举妄动。
温贵妃冷哂,跟胡氏的账留待日后再算,但是帮凶她可不会放过。
于是很快,永宁侯府的九小姐生了?场重病,经?高僧卜卦,必得落发出家才能保全性命。林娇儿机关算计,到底还是落了?个常伴青灯古佛的下场。
徐宁因在孕期不宜操劳,得空只去陪婆母说说话,其余的都无须她过问。
虽则不是她造成的,可到底亦有些内疚,看齐恒终日沉着脸一言不发,亦颇替他心疼:他与温长宁关系好坏且不论,那到底是他嫡亲表妹,感情上总是难以?接受的。
然而圣旨已下,谁都无力更改。齐恒也只能尽量关照内务府,让他们不许偷奸耍滑,务必要比照着历代公主和亲的份例来,这些可是长宁以?后的立身之本,哪怕看在嫁妆面子上,北戎也不敢太?亏待她。
其中几个箱笼还真装着大袋粮种,有些尚未晒透晒足,泛着森森绿意。
徐宁随手?捡起一把在手?心搓了?搓,“原来是真的。”
齐恒无言,当然是真的,这种便宜玩意儿还用得着弄虚作假?
徐宁道:“我以?为会把种子煮熟了?再送去呢。”
这样北戎人种一辈子也发不出芽来,记得以?前看的童话故事,有个国王就是这么?坑邻国的。
齐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