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贵妃高兴坏了, 正愁抓不住徐宁把柄,这就递上刀子?了?面上假惺惺帮徐宁求情,背地里却撺掇胡家?火上浇油, 最好能帮着将静王妃告倒。
世间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静王妃倒了, 静王难道还?能独善其身么?
陈贵妃亦风闻此事?, 不过,自从被皇帝削了六宫之权后, 她便谨慎许多。
侍女小心道:“要不,咱们也添一把柴?”
万一静王妃真?的墙倒众人推, 好处可都被别人拣了。
陈贵妃摇头,“算了吧。”
她现在方知,做是比不做更?大?的错,且自从去年刺杀案后, 皇帝待她早不比从前,她还?有什?么脸面谏言?
且她觉着, 那个庶女绝非轻易能倒下的人物,从她对慈宁宫所作种种, 看似毫无章法, 实则处处有迹可循, 否则何以能从皇帝责问下全身而?退?
邓家?想要报仇, 怕是没这般容易。
相?比外界喧嚷,慈宁宫的邓太?后却是毫无动作,可原本她才是该出来圆场的那个人。论亲, 邓家?是她母族;论理, 静王妃近来对她百般示好,众人皆看在眼里。
如不想大?动干戈, 顶好由?太?后勒令静王妃去邓家?道个歉,这事?便不了了之了,南阳侯府不敢也不能不给面子?。
“说起来还?是静王妃吃亏许多。”贴身嬷嬷叹道。
邓家?逮着这件事?大?做文章,尤其老太?爷和老夫人相?继病倒,似乎坐实了那颗树确有神?力,再演变下去,就该成静王妃存心诅咒,不让邓家?好过了。
邓太?后哂道:“未必,你等着瞧吧。”
她虽不知徐宁查看地契有何用意,想必里头另有玄机。这女孩子?行事?往往别出心裁,还?真?叫她好奇呢。
诚意伯从年初便为家?中儿女弄得焦头烂额,一个只知要钱,一个只知同夫君闹别扭,原本觉着三丫头是个懂事?的,谁成想也不消停,你说你好端端得罪南阳侯府作甚,就算太?后娘娘不认,别人谁敢不承认他是国舅?论根基,诚意伯府还?不如人家?一根手指头哩。
王氏冷嘲热讽,“何止,邓老夫人还?是她下令给打的,半边身子?都瘫了,这会儿仍下不来床,三丫头可真?出息!”
她虽无缘进宫,走亲访友大?伙儿都没少谈论这事?,静王妃好大?的威风!区区一个晚辈敢对长辈大?呼小叫呢!
还?好徐宁已?经出嫁,否则谁家?摊上这种儿媳妇,怕是倒了八辈子?霉。
显然,大?伙儿都成功将自己代入进了邓老太?太?,毕竟王氏来往的都是些差不多岁数的夫人们,早就生儿育女了的。
诚意伯眼皮狂跳,三丫头在家?还?有所收敛,如今行事?愈来愈大?胆了,难道真?是一朝得志便猖狂?
不成,他得备份厚礼送到南阳侯府去,打伤了人哪能若无其事?。
王氏道:“把我房里那株千年人参送去吧,左右我也没处使。”
她的病是心病,被大?姐儿给气的,可如今能给徐宁添添堵,王氏反而?舒坦不少。
诚意伯觉得有理,万一邓老夫人死了罪过可就大?了,便吩咐人拿去,可随即一琢磨,“不对呀,宁儿若是犯了忌讳,怎的皇帝却不见问责,太?后娘娘还?召她进慈宁宫陪伴?”
怎么看也不像做错事?的样子?。
王氏语塞,她哪知道原委,“兴许太?后娘娘宽宏大?量,不愿跟个小孩子?计较罢了,她倒好,这又把人家?镇宅的神?树给伐了,我看她就是皮痒。”
一而?再再而?三,邓家?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先?前那顿打好歹是在慈宁宫,没人敢出来作证,如今砍树可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不活该让人家?揪住小辫子?么?
王氏难免怨言,“她是王妃之尊,人家?不能拿她怎样,可老爷您是她的生父,就不怕邓家?拿咱们开刀?”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小小一个徐家?可承担不起。
这句话把诚意伯最后的顾虑也给打消了,急吼吼地便要登门赔礼,然而?方命人备车,就有个眉眼机伶的小太?监上门送信,展开一瞧,却是徐宁叮嘱他按兵不动,不可跌她的份。
王氏哂道:“她是故意让老爷难做,您别管她了。”
年纪轻轻知道什?么利害,就会争强好胜,殊不知伯府里一针一线来之不易,若由?着她作践下去,早给糟蹋完了。
诚意伯沉吟,徐宁若只为赌气,就不会贸然送封信来,看来多半有后招。自己这么一低头,能否讨好邓家?难说,静王府是铁定给得罪了。
两相?权衡,倒不如装聋作哑的好,到底徐家?在一条船上,大?厦倾颓,谁都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