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或许明天天地之间就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不知道这人看到了会不会就会变得开心一点。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天不遂人愿。 也不知道这一场梦是不是专门来告诉他睡不好的后半夜,外面的天都还没亮,睡前定好的六点半的闹钟也还没有响,沈页已经从床上坐起了身,被子滑下来,黑暗中望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页没有回答,回头望着他。 沈页昨天很早就睡了,起得早他能够理解,但是他昨天失眠到大半夜,现在正是需要睡眠的时候。 带着揭开被子之后很快就沾染上来的寒意,但是喷洒出来的呼吸却是滚烫的,在他最柔软最敏感的那一片肌肤上。 “怎么这么烫?”谢应祈顿时清醒,声音变得担心和急切,随后又伸手贴了贴他的脸颊,自顾自下结论,“发烧了。” 刚刚他只觉得喉咙像是火燎一样干,想要喝水,但是脑子里面又不知道自己是要干什么。 可他现在只想软绵绵倒在谢应祈的怀里不起身。 还坐在床上的沈页忽然就没了着力点,头晕乎乎的又重,差点没直接栽下去,转过头去看谢应祈的时候,对方正好把上衣脱下来,眼前的八块腹肌一闪而过,他现在脑子转得慢,也没来得及看清,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偷看别人换衣服不礼貌,自己应该捂住眼睛。 沈页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揪着的毛巾,又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几分钟前谢应祈问他难不难受,他一边反射弧超长地点了点头,一边拿着手里的毛巾往冷水底下淋。 “打针就不难受了。”谢应祈知道他反应慢,现在这个状态更是呆呆笨笨的,也不知道这么爱哭的人怕不怕打针,只能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牵着人往外走,出门之前还给他戴上了一个口罩。 沈页的脑子才转过来。 还一脸和善地问他行不行。 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学生等会还要上课,就能够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裤子打针了吗。 “好好好,不打不打。”谢应祈抬手在他后脑勺的地方拍了拍,随后朝医生道,“换成吊针吧。” 谢应祈能怎么办,低头就能看见某个人毛茸茸的头顶,他也很无奈,和医生解释了一句:“他学习很好。” 护士离开病房后,沈页看了一眼头顶的输液瓶,忽然想起了刚刚路过的时候坐在走廊里同样打针的小男孩。 看到这里,沈页定定地看着手里熄屏的手机,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给妈妈打一个电话。 谢应祈刚刚看着针管刺进他的皮肤之后轻轻用手指叩了一下床头的桌子,随后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就不见了人影,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