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的前一秒,沈时雾问她:“确定分手对吧。”酒精晕了大脑,江肆壹倒在桌子上,手机被她紧紧捏着。指尖泛了青。“对,”江肆壹听见自己说出这个字,抬手时不慎打碎了一只空酒瓶。清脆一声响,店员想靠近却又没上前。“分手。”夜倦了,沈时雾在听见这句话时便彻底挂断了电话,像是也随着黑夜疲惫了身心。耳边骤然失去熟悉的声音,江肆壹失神盯着桌面,半晌后又朝服务员挥手,直接要了一箱酒。孔殷阻止了她:“江老师,你今晚喝得太多了,这样下去很容易胃出血。”除了沈时雾,没人能管得住她。江肆壹撬酒瓶的动作愈发熟练,她猛灌下一口酒,而后嫌孔殷烦,让人走。后者自然不想走,便识相地没再开口。雨没有要停的趋势。暴雨侵袭,店提前打烊,服务员终于走过来,对着清醒的孔殷委婉提醒:“小姐,我们店再过十分钟就要关门了。”孔殷点头:“好,知道了。”服务员走后,她看着烂醉如泥的江肆壹,推了推其胳膊:“江老师,我们该走了。”后者过了一会儿才有动静。她脸色很不好,嘴巴苍白,脑袋也晕沉。扫见孔殷想来扶自己,江肆壹立刻绕开她的手,然后摇摇晃晃,拖着双腿走至店外。冷空气直面而来。她缩了缩身子,企图把自己藏进衣服里。动作之中,她胃里忽然一阵难受。幸好门口就有垃圾桶。跑过去俯身干呕几下后,江肆壹四肢发冷。直到一记雷声闪下,她双腿发软,猛然吐了几口鲜血。江肆壹视线一晃,险些没站稳。喉咙处满是血腥味,咽了咽后,她万分平静地,给自己叫了救护车。医院急诊处,江肆壹躺在病床上,安静输液。医生说是急性胃出血,等会儿还得做胃镜。来往病人家属很多,吵闹,她盯着天花板,偶尔侧眸看一眼药水袋。孔殷依旧跟过来了。她放心不下,这会儿正坐在病床旁,很是关切。而江肆壹只想独处。她开口时没力气,嗓子也有点哑,却还是一字一顿:“你走吧。”“你都胃出血了,我还能安心回家吗。”孔殷眉梢都染上担忧,开始责怪自己,“早知道我就拦住你,不让你继续喝了。”“你拦不住我的。”江肆壹转头看她,又重复一遍,“你走吧。”事到如今,孔殷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固执陪伴。一晃两个多小时过去,药水见底,江肆壹打着瞌睡,已经有要睡过去的迹象。“江老师,我去叫护士。”说罢,孔殷便起身往*前走去。输完液,江肆壹的身体状况有些许好转,只是嗓子眼依旧有浓厚的血腥味。她咳了几下,又带出点血丝,孔殷见状连忙递上纸巾。“待会还得去做个胃镜,情况不好的话,得转进住院部。”孔殷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病床被推着向前,江肆壹很不适应,想直起身来,奈何毫无力气。穿梭在人群之中,回头率很高,不知是否为她的错觉——余光恍惚的瞬间,她似乎,依稀扫见了一极其眼熟的身影。可惜还未转头看个真切,就被推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刹,江肆壹躺着,静静想。胃出血还给整出幻觉来了。啧,下回再也不喝了。无痛胃镜,得打麻药,扎完针不到几秒,江肆壹就彻底睡死过去。做胃镜的过程很快,二十分钟不到,她就连人带床被推出来了。只是意识还未清醒,嘴巴咕哝着,是在说胡话。孔殷俯下身子听,结果没几秒脸就僵了——江肆壹嘟囔了半天,嘴巴里蹦出来的全是沈时雾的名字。她深呼吸一口,将其往休息室推。进去后,又想去问医生多久出报告。于是叮嘱了护士,说帮忙照看一下病人。待后者点头,才转身离开。休息室人多,几个护士忙不过来,没法时时刻刻盯着依旧昏睡的江肆壹。于是安静的角落处,一张病床就这么孤零零呆着。女人躺在上边,嘴巴讲个不停,声音时而大时而小,所说之话全围绕着自己那位前妻姐。“沈时雾。”这是她今晚不知道第几回喊出这三个字,“你个混蛋…”无人经过的角落,此时终于响起一阵脚步声,正由远及近。来者似乎情绪不佳,双脚落地时都带着几分狠意。可当逐渐靠近病床时,脚步声又转而变得轻轻。江肆壹毫无察觉,依旧碎碎念着骂人:“坏女人、狗东西…王八蛋!”被骂的本人此刻就站在床边,双手插兜,正居高临下垂眸。她安静听着,面上没什么表情。直到江肆壹开始小声抽泣,泪顺着淌至枕头,沈时雾才阖了阖眼。“这回分手,就是真的再见了。”“沈时雾,我不会再喜欢你了。”明明说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可江肆壹面上的泪却比谁都多。她意识稍微回笼,耳边能听见从远处传来的,病人与家属之间的聊天声。似乎感知到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