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长发散于肩,熟悉的香味丝丝渗进鼻腔,江肆壹不动声色嗅了嗅,思绪又不免飘忽至从前。她微微沉了脸,出声催促。沈时雾看着她:“你昨晚说过给我个好处,还算话吧。”如今的江肆壹倒也不是耍赖皮的人,她回:“算。”女人若有所思点点头。她摸了几把怀中兔的脑袋,缓缓道:“跟我回家。”回家这个词也算不上久违,毕竟在酒吧初遇的那晚,对方就开口提过。但距离真正住在沈时雾家的岁月,恍然一算,已经过了好多好多年。江肆壹的长睫盖了半只眸子。良久,她终于把失去的声音找回来:“我只有一个家,就是现在你所见到的。”沈时雾神色暗了几分。她淡淡:“我不管你有几个家,反正今天,你得跟我走。”江肆壹皱眉:“我说过,感情方面的要求我不会答应。”“这就算感情了?”沈时雾俯身逼近她,“那前几天你编辑住你家,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喜欢你,或者相反?”近年来,江肆壹鲜少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她此刻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到最后索性别开脸:“总之就是不行。”好久没耍赖皮了,还有点不太习惯。江肆壹视线飘忽着,觉得偶尔耍一下也不错。谁知沈时雾早就不吃这套了。或者说,不再于这方面纵容她。她磨了磨牙:“确定吗。”这三个字似乎是最后的警告。江肆壹没由来后背发凉,手心也溢出细汗。她摩挲几下指尖,将汗碾碎,而后假装镇定:“嗯。”沈时雾反倒轻笑一声。在察觉到对方要关门的那一刹那,她直接用手拦住,一点点将门往外掰。怀中的兔子蹦跶一下跳于地面,自顾自与自己玩耍。江肆壹在少女时期就时常感慨对方的力气,而如今更是惊了一瞬。到最后她直接放弃了。“沈时雾,就算我真住进你家,我们也是不可能复合的。”江肆壹说得斩钉截铁——雷雨夜中那孤独又绝望的滋味,她不想再感受了。不可能复合?女人眼底渐渐漫上底色,又于心中嗤笑一声。那我就锁你一辈子。无论用什么办法,我只要你再也逃不掉。“不复合也可以,”沈时雾说得真切,“纯友谊,不越界。”抓兔子的一个重要步骤——让对方放松警惕。江肆壹依旧挣扎:“我花大价钱买的房,哪儿能说搬就搬?”“哦,也行,”女人善解人意模样,“那我搬进来。”“……”这天晚上,江肆壹躺在床上毫无困意。她起身拉了点窗帘,从细小的缝隙中往对面那幢合院望去,就见那儿也依旧亮着灯。沈时雾睡觉没有开灯的习惯,到了晚上,更没有不拉窗帘的时候。这是知道自己会偷看,所以特意这么做的?呸呸呸。谁偷看了。江肆壹哗一下扯紧窗帘,而后烦着步子,在屋内踱来踱去。走了不知多少个来回,看架势都快把地板给踩烂,她终于冷静下来坐在了床沿。屋外的一切都很静谧,能够听见夜间出行的鸟扑扇翅膀。在这样的情况下,江肆壹反而更乱心神。她仰天长叹一声,最后倒在了床上。——明天真的要搬回那幢别墅了,怎么办。搬回。江肆壹反应过来后勾起抹苦笑。所以自己潜意识里,依旧认定那儿才是家。过去很多年里,她一失眠就爱打开电脑写点东西,这次也毫不例外。新书的稿子还只写了一部分。此时此刻,她触上键盘,续下了后来的故事。【在七月末的某天里,她即将故地重游,而旧梦难续,她明白自己这次不可再度深陷…便计划着逃跑、跑得越远越好。】昨夜写到四点才睡,到了第二天,江肆壹直接一头蒙在被子里,睡到下午四点。她醒来时,头还是晕晕乎乎的,见窗外有晚霞缓起,才得知已是隔日傍晚。下床洗漱,她要出门觅食。而一打开门便与沈时雾面面相觑。也不知对方究竟等了多久,江肆壹呼吸一窒,想起昨天的事来,挪着步子就要退进屋内。同样又被对方拦住。江肆壹觉得她这身手应该是练家子。“收拾完了吗。”沈时雾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语气也轻快些许,“要不要我帮你?”江肆壹在门口杵了半天,见实在躲不过,便只能妥协:“我等会儿再收拾。”“那现在呢。”对方貌似有点急,恨不得当下就把她抓回家。江肆壹微笑:“我饿,得吃饭。”论时隔数年,再度吃到前女友做的饭是什么体验?江小姐有权回答——好饿,想吃三碗。六菜一汤被接连端上桌,沈时雾解下围裙:“冰箱里食材所剩不多,将就着吃点。”当江肆壹闻见扑鼻香味时,她默默挺直了背,一副不为食物折腰的模样。而听见对方这句话,她险些开口质问:“你管这叫将就?”“吃吧。”沈时雾见她不动筷,又很贴心地递去了勺子,“吃完好有力气搬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