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你——”关和璧没说完,殷楚玉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语音。正如宁簌到了公司就开始为组稿写方案,殷楚玉也没多少空闲时间想其余的事。她跟梁成君的合作即将走到尾声,未来不想再跟她有交集,她要尽快结束这个项目,换回自己的自由身。她跟宁簌没怎么聊天。中午宁簌发了一张猫猫祟祟的表情包,问她 “忙吗”,她回答了一个“忙”字,就没有了下文。下午五点。在同事们的打卡声中,宁簌伸了个懒腰。她觑了眼电脑右下角,点开了聊天框。殷楚玉:“加班?”宁簌:“嗯。”几秒钟后,又道,“一个小时。”殷楚玉:“棘手吗?”宁簌:“也不算吧,竞争的姐妹社比较多,大家都想拿到徐教授的文稿,得充分发扬我们社里的优势呢。”公司积淀重要,她这个编辑的个人素养也是重点。研究方向大致相同,可别人也有专业对口的人员,还比她有资历。一座压力之山就这样砸到了养老咸鱼的背上——没把她砸死,反而重新激活了好胜心。一个小时只是估量,等到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了。宁簌点了点手机屏幕,犹豫片刻,给殷楚玉发消息:“我下班了。你吃了吗?”殷楚玉:“我在你公司楼下。”宁簌:“???”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加班到出现了幻觉。是不是有点突然呢?难道是确认了她没被工作给摧垮后,来算那句“前妻姐”的账了?记仇,但体贴。虽然不是立判斩立决,可也不会拖到秋后。宁簌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直到迈出公司大楼后,才收敛起一路狂奔时候的狂肆,捋了捋刘海,迈着从容而又沉稳的步伐找到了殷楚玉的车。在副驾驶还是后排中犹豫一瞬,宁簌选择了从心。她没敢打量殷楚玉的神色,专心地系安全带。殷楚玉说:“在外头吃?”宁簌点头:“好哦。”殷楚玉又问:“想吃什么?”宁簌:“都可以。”殷楚玉睨了宁簌一眼。宁簌莫有些心虚。她知道,一个极度挑食的人说出“都可以”是多么荒谬,但现在改口也来不及了,只要她不挑三拣四,一定不会被嘲讽的对不对?而且,殷楚玉知道她的饮食习惯。不管给自己找多少借口,宁簌的心中还是在打鼓。那被工作驱逐的忐忑重新回来了,而且愈演愈烈,有燎原之势。宁簌悄悄地转头,凝视殷楚玉的侧脸,欲言又止。她的目光太明显,殷楚玉无法忽视。在等红绿灯时,她转头看宁簌,唇角浮着浅淡的笑:“怎么了?我的前妻妹。”鲜血倒冲,像是红油漆桶泼来,宁簌的脸一秒变红。她往后靠着,心脏被一股巨力擂动着,砸得咚咚震响,心跳声混杂着殷楚玉的调笑,经过思维的发酵,最后变成了震耳欲聋、回音不绝的轰鸣。她紧绷的神经震颤起来,在惊慌失措和尴尬罩顶的同时,心中交织起了一种微妙、奇特而诱人的刺激感。她的神经末梢兴奋了起来,像是手中握住一把利刃,带来一种危险的愉悦。种种情绪如电光石火般闪耀着穿过她的血液,撩拨着她的神经。宁簌缓慢地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打了个哆嗦。为什么她还想再听一次?她变态了?真的病入膏肓了?第36章 宁簌心中春潮泛滥, 而掀起一片波澜的殷楚玉依旧从容,仿佛那道轻笑不是出自她之口。稀里糊涂的宁簌不知道拐了几个弯,种种情绪掠上她的心头, 那股寒颤在她身上倏然闪过,一种奇特的感觉在她的心中定格, 像是一瞬间找到了人生的乐趣。她的唇角扬起了笑容, 无忧无虑的、轻快飞扬的,仿佛回到她们相依偎的过去。思绪很是混乱,直到听见殷楚玉说“下车”, 宁簌才略微地回了点神。她双手垂落在身侧, 跟随着殷楚玉的脚步往前走, 此时此刻,眼前只有殷楚玉的身影,连看眼招牌的功夫都没有。一直到在宁静的包厢中坐下来, 她才找回了点神智,忸怩不安地玩着手指。“你好像很激动?”殷楚玉早就发现了宁簌的异状,她一直到点完餐后,才眯了眯眼,扬眉一笑道, “鱼就这么让你兴奋?”鱼?什么鱼?前妻姐要钓鱼了吗?宁簌的中枢系统又卡顿了几秒, 在殷楚玉意味不明的视线中,看到了墙上带着“鱼”的徽号——这是一家鱼庄。宁簌捂着脸呻.吟一声, 她的记忆上涌,那悬了一天的铡刀终于要落下了, 可她尴尬中带着兴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宁簌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脑子已经变成一团浆糊, 她赤红着脸张了张嘴,可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打直球。对面的殷楚玉耐着性子等她发言——而她除了被殷楚玉搓圆捏扁、被殷楚玉掌控还能干什么呢?真该死啊, 她的这张嘴。哦不对,她不是说的。她的手指远比唇舌利索,敲字时候都不带犹豫的。“怎么想到吃鱼了?”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久,宁簌听到自己讷讷的声音响起。殷楚玉直勾勾地凝视着宁簌,云淡风轻道:“突然看见了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