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佟国维进宫请罪, 在康熙面前痛哭流涕,哭得甚至站不起身,丝毫不顾自己国公爷的脸面,哭得满乾清宫都知道了。
康熙起身过来扶时, 佟国维不肯起, 哽咽着自陈罪过, 坚持请皇上责罚,做足了悔过姿态。
康熙不能为了皇贵妃的荒唐, 降了自己一手扶起来的母家爵位,最终以佟国维罚俸三年,将这件荒唐事做了了断。
魏珠把消息传到围房, 面上多少有些掩不住的愤然。
皇贵妃做的那可是要阿姐命的事儿,阿姐如今在乾清宫哪儿都不能去,可结果呢?
皇贵妃只禁足, 佟家不痛不痒吃了点挂落, 半点不耽误佟家人在前朝后宫的圣眷优厚。
方荷只笑笑, 没说话。
说实话她比任何人都能理解康熙。
一定程度上而言,这位爷跟耿舒宁有点像, 可以为了工作和所谓的大局六亲不认, 只认利弊。
从六公主被送去承乾宫那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反正最终对她并未造成任何伤害, 甚至还因祸得福,只要查清楚江南那边关于凤命的始末,她所‘舍’的, 就能为她换来更高的位分。
人家可是被一个无名之辈打脸,还罚银子了呢,她不过才是被冤枉了而已, 要什么自行车。
只是理解却并不意味着接受。
不急,有些账她可以自己算,靠旁人作甚。
翌日,方荷又听闻,佟国维的夫人赫舍里氏和二女儿婉莹格格进宫,探望皇贵妃。
据说赫舍里氏在承乾宫以长辈的身份,明着暗着好是训斥皇贵妃糊涂,把姿态摆得更高了。
至于私下里娘仨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但满宫都知道,皇贵妃因愧疚自省,在承乾宫的小佛堂里跪了一夜,累得重病不起。
方荷觉得,佟佳氏估计是气病的。
她得知消息后,直跟翠微感叹,“看样子佟家这圣眷也不是白来的,家里到底还是有些聪明人在。”
即便拿命格之事来冤枉人在宫里不是小事,可佟家里子面子都做得足,硬是把康熙给架了起来。
康熙要是再计较,那就是冷落母家,刻薄寡恩了。
至于方荷如何想?呵……谁在乎呢。
翠微在一旁憋得直跺脚,“你还有心思关心旁人聪不聪明,我瞧着你快要被自个儿笨死了。”
“皇贵妃这一病,甚至巴巴儿地叫人去钟粹宫给六公主送东西,却只字不提将孩子要回来,就是要万岁爷心疼她。”
皇上这几日每天都往承乾宫跑,却一次都没来过围房,甚至都没叫人来看方荷。
魏珠都被梁九功安排回御前做事了。
说起来,翠微都纳闷,“要这么下去,别说把我要过去,指不定过些时候,万岁爷连有你这么个人都能忘了,你就一点都不急?”
她翠姑姑在哪儿都能办差,问题是到手的银子不想还回去了哇!
方荷失笑,“急有什么用?这男人的心在不在你身上……”
见翠微瞪着眼想听她能说出个什么二五六,方荷故意促狭地顿住话头,先放下手中的笔,指着字问她——
“你瞧瞧我这字儿写得怎么样?”
翠微:“……你觉得我能看得出来?”
她写的字也就比狗爬好一点。
方荷大笑,花枝乱颤地走到一旁坐下,给翠微倒了杯茶,突然换了话题。
“你了解猎犬吗?”
翠微心想,她不了解猎犬且另说,但说句大不敬的话,她了解自己。
这会子她急得特别想把砚台盖方荷脑袋上。
“我跟着皇上去北蒙时,挺喜欢皇上那几只猎犬的,瞧着可威风了。”方荷继续笑眯眯道。
“它们特别有意思,有时我一瞧就能瞧上大半个时辰。”
“底下那些奴才直喊着狗祖宗,精心伺候它们吃喝,这些猎犬反而挑三拣四,一不顺心就叫得沸反盈天。”
翠微心下微微一动,好像明白方荷在说什么了,心里却生出更大的不可思议……这祖宗说的,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方荷还兴致勃勃跟翠微比划。
“可它们到了那些侍卫们面前,侍卫不苟言笑,猎犬却一声都不敢吭,若是抓到猎物给它们点奖赏啊……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快。”
“更不用提,皇上在的时候,皇上越懒得看它们,它们就越是想法子引起皇上的注意,甚至还会翻身打滚呢。”
说完后,方荷冲翠微眨眨眼,“若以后再有机会跟皇上去北蒙秋狝,我倒想问万岁爷要一条猎犬来养着。”
翠微:“……”你……您想养的,是两条腿的,还是四条腿的??
方荷把翠微说哑了,好整以暇继续去写字。
昨儿个是太皇太后的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