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也有朝鲜地方官员闻讯后乘船赶来查探情况,但毫不例外地被拒之门外,禁止他们登陆上岸。
朝鲜人恼羞成怒下,声言会调集军队,出动水师舟船,驱逐这些占据该岛的“海盗”。
不过,当七月中旬,十余艘新华移民船在前往北瀛岛时,特意绕道抵近朝鲜海岸,让数艘炮船直接露出了舷窗内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朝鲜地方官员见状立时偃旗息鼓,并闭上了嘴巴。
此时,正值我朝鲜王国多事之秋,还是不要过多招惹麻烦了。
偏荒小岛,无甚大用,只要不来侵扰沿海城镇,且由海匪占了吧。
说来也是可怜,当年壬辰倭乱时,我朝鲜王国还是拥有一支堪战的水师,不仅能跟倭寇比划两下,还能配合天朝官军进击倭寇侧翼,对收复王国领土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可时过境迁,随着时间的流逝,整个朝鲜王国的军备也日渐废弛,不仅各道镇守军极度虚弱,不堪一战,就连禁军五卫和侍卫军也是颓废不堪,徒有虚表。
丁卯胡乱(1627年后金入侵朝鲜)中,建奴以三万余骑,便打穿了半个朝鲜,十余万朝军稍触即溃,简直不堪一击。
而朝鲜的水师更是难堪大用,几乎沦为官方的差役运输之器。
别说海上征战攻伐,怕是稍微远一点的海上行船,都已然无法做到。
这些“海盗”占据了白翎岛后,倒也没有于沿海地区侵袭逞凶,反而会时不时地驾船来岸边与朝鲜人偷偷进行贸易。
他们会将大明产的布、茶叶、铁器、手工艺品拿来售卖,然后再从朝鲜人手里换取稻米、油料、牲畜、药材、皮毛等物资,双方之间甚是和谐。
朝鲜地方官员闻之,也不加过多干涉,唯恐生隙滋事,惹上麻烦。
据悉,小岛上的“海盗”每隔数月,便会有诸多大船往来其间,北上南下,使得朝鲜官员为之惊疑不定,勒令郡县所驻镇守军严加戒备,不可使贼有机可乘。
“最近,朝鲜人提及,他们西北咸镜道沿海地区在闹匪乱。”前来迎接“顺平号”的一名屯殖负责人在寒暄过后,随口便聊起了朝鲜那边的情况,“好像搞出的动静还挺大,聚集的盗匪击杀了数百名过去平乱的朝鲜官军,还被对方攻破了一座县城。”
“呵呵,想不到朝鲜人会这般废柴,堂堂的经制军队居然让一帮子盗匪给打的丢盔弃甲。”
“要是朝鲜人不这般废柴,我们如何敢占据此处几座小岛?”苗向文晒然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钟大帅有交代,要求你们谨守岛上,暂时不要跟朝鲜人起冲突,以免破坏这里的安全形势,从而影响我们移民和物资往来运输。”
“我们省的。”那名屯殖负责人笑了笑,说道:“如今,我们可是规规矩矩地跟朝鲜人做买卖,绝对不会跟他们打打杀杀。”
“我只是琢磨着,朝鲜人军备如此荒废,连一些打家劫舍的盗匪都对付不了,那万一建奴再次征讨朝鲜,他们的满朝上下多半会选择跪地请降了。要是朝鲜被建奴所征服控制,那咱们这几座小岛可就有点危险了。”
“哟,陈大,多日不见,想不到你现在是胸中有沟壑,晓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了。”苗向文笑着打趣道。
“瞧你这话说的。”陈大咧着嘴,也笑了,“咱好歹跟着钟大帅两三年时间,做过屯殖队长,耳提面命之下,多少要学点东西不是?不过,跟你们比起来,全都是孟总制的高足,一个个能写会算,咱就属实粗人一个。”
“好了,不跟你多扯了。这坐了一天的船,我得进寨子好生歇一歇。”苗向文摆摆手说道:“你也赶紧着人将船上剩的粮食连夜卸下来,可不要拖到明日,耽误我们行程。”
“放心好了,肯定给你将货卸下来。”说着,便挥手招呼一群青壮移民上前卸货。
“……朝鲜咸镜道西北沿海地区发生盗匪大规模生乱事件。”苗向文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嘀咕着,“这事得记下来,然后设法将其传递至哭娘岛报与钟大帅知悉。唉,也不晓得,这些盗匪是否会搅动朝鲜的局势。”
“话说,这些盗匪都是什么来路?”苗向文停下脚步,转身问陈大。
陈大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听朝鲜人说,这些盗匪可能从大明流窜过来的海盗。哦,也有人说是当地的流民和逃兵,或者从建奴地盘逃出的汉人。……唉,反正也没人能说得清楚。”
“这些盗匪在咸镜道沿海一带聚集,打劫过往商船和沿海村落,闹得不可开交。朝鲜官军试着几次围剿都未能成功,反而损失了不少兵将。”
苗向文微微点头,摆了摆手说道:“好了,这个事我记下了。我先去休息了,你们卸完货也早点歇着吧。”
陈大点了点头,目送苗向文离开后,转身继续指挥移民们卸货。
夜色渐深,海风依旧呼啸,白翎岛上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仿佛一颗颗微弱的星辰,照亮着这片被新华人占据的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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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