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侯公公宣读口谕完,郭攸之还是处于呆愣的状态。
还是侯公公出言提醒。“快谢恩吧,郭大人。”
“臣谢陛下隆恩。”郭攸之反应过来,磕头谢恩。
被关的这两年,脱离外界的郭攸之对外面的事情并不全面,但还是忍下了满肚子的疑惑,等和侯公公走出鉴查院才敢出声询问。
侯公公也不藏私,把郭攸之为何会被放出狱的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就连礼部三次上门被羞辱的对话完完整整的说出来。
分别前,侯公公意味深长,意有所指的道。“郭大人,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毕竟可是来之不易。”
郭攸之目送着侯公公的离去,很显然,这突然被塞那么多信息大脑有点转不过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能被放出来,有这位元微仙子,也是他负责操办二殿下婚事,未来二皇子妃微生三元的手笔。
不愧是能够做到礼部尚书的,直觉不是一般的敏锐。
郭攸之久别重逢回到郭府,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可惜自己的儿子还在北齐,不然就真是一家团聚了,先是安抚好夫人之后,沐浴驱除身上的晦气,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吃了一顿饱饭。
在书房里,听着管家汇报着这两年发生的大大小小事,一人挑灯在书房里坐到天亮。
眉目间流露出一丝疲惫,但眼睛炯炯有神,精神抖擞的穿上官服上朝,不理会那些官员的诧异,在散朝之后来到御书房向庆帝表明忠心,虽然知道庆帝不会把他当成心腹。
顶多就是个棋子,拿来摆放警告那些人,心知肚明但无所谓,庆帝想要他表现得忠心,他自然会照做,官场你可以愚昧,但不能不会演戏。
庆帝很满意郭攸之的识趣,警告一番之后让人退下了,确实他放出郭攸之就是在警告他们,根本就不会重用郭攸之,想着等操办老二的婚事过后,寻个错处,卸磨杀驴。
郭攸之从庆帝那里离开之后,来到礼部和同僚避免不了的打交道,熟悉的岗位,熟悉的领域,根本就没有在劳力那个颓废的样子,眼里有光,浑身干不完的劲。
用了三天的时间,根据同僚他们之前设计出被否定的方案,商讨之后重新得出一套完美的方案,金钱橘他们自然不会傻乎乎的上门去讨骂,让郭攸之去,毕竟这也是考研郭攸之还有没有这个本事坐稳礼部尚书的位置。
郭攸之顺从自然,因为他需要亲自去确认一下。
“老夫礼部尚书郭攸之,见过元微仙子。”
“郭尚书可否与我对弈一局?”清冷的嗓音带着疏离而冷漠,微生三元平静的神色看不出一丝端倪。
“是老夫的荣幸。”郭攸之暂时先压下心里的疑惑,落坐她对面。
“黑子还是白子?”
“老夫选白子。”
微生三元微笑着执起黑棋,缓缓地在棋盘上落下固定地右上角。“巧诈不如拙诚,唯诚可得人心。”
郭攸之一愣,还以为会一上来就下在天元会给他来个下马威,谁曾想这么谦和,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微生三元执起黑棋落下,轻笑道。“礼部尚书荣获圣心,这地位坚如磐石,稳如泰山。”
“都是陛下抬爱,竟没想到还会有被重用的一天,也是多亏了同僚的荐举。”
可郭攸之明白他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岌岌可危,根本就不是坚如磐石,步履维艰才是他如今的处境。
“无出其右老夫愧不敢当,风光无限实在是抬举老夫了,也多亏元微仙子与二殿下的婚事,老夫才能重返官场。”
郭攸之完全不敢自傲,他很清楚能够被放出来,看似是庆帝的功劳,实则是她微生三元算计借着他们的手才把他捞出来。
郭攸之可不是那自以为是看不清局势自欺欺人的范闲。
“慎独慎微是好,总好比有人狂妄自大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微生三元很满意郭攸之的态度,至少她没有白费心思。
“长公主竟把出类拔萃的郭大人鱼目混珠,可真是有眼无珠啊。”
在他面前蛐蛐嚣张跋扈但是胸有沟壑的长公主,这样真的好吗?
被长公主和庆帝推出平息怒火,没有怒气是假的,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想来这两年,郭大人度日如年担心令郎惶惶不安吧?”微生三元面色挂着漫不经心的懒散笑意,清冷的声音却激起郭攸之的内心惊涛骇浪。
一下子被拿捏命脉的郭攸之,拿着棋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惟望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这是老夫对犬子的期盼。”
虽然儿子脑子不灵活,但好歹也是他疼爱的儿子,这两年来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他死在北齐。
“我懂,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郭攸之瞳孔微缩,抬头看向她,看似漫不经心的神情,眼神幽深不可测,在她身上看到了杀伐果断,掌权天下的女帝影子。
“不过也倒是多亏了令郎千里奔波于北齐,郭大人才能在鉴查院独善其身,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