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么以为,皇后娘娘向来和善,可等我进去的时候母妃...睡着了,没气了,整个太医院都说她是病逝,只有我知道不是。”
沈华玲脸色变了变,未承认也未否认:“所以这些年你的听话都是装的?都是为了今天?”
“没办法啊母后,没有反抗之力时就只能一遍一遍压下丧亲之痛,谄媚地在你身边做一条听话的狗啊。”
李徐夸张地笑出声后退两步渐渐恢复平静。
“我母妃的头七还未过,你便将我阿姐替嫁去娿罗,阿姐走之前告诉我一定会回来,让我不要害怕不要想她,那一年我六岁。”
想起长门关外所见景象,心狠之人再次红了眼眶,“可她没有回来,她被娿罗人带到长门关外祭了旗,她是替你的女儿去死的。
“十四年了,过得真快,这十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阿姐是怎么过来的,好像对你们来说没那么重要,我每一个白天每一个晚上时时刻刻都不敢忘记仇恨。”
“我要称我杀母仇人为母亲,听我仇人的儿子使唤,看着我仇人的女儿欢欢喜喜地嫁给新科进士,而我阿姐要离家万里嫁给相差二十几岁的娿罗人受尽欺辱!”
这个局面并非沈华玲所预料,心里更加忧虑一双儿女,但想到谢辞她又稍稍安心了些,“没有证据便在这平白诬陷本宫,枉本宫还对你有养育之恩。”
“到了这一步,皇后娘娘何须再狡辩,左右都是死,难不成你否认了就能死得慢些?”
“放肆!”沈华玲挣着抬头怒瞪李徐,知逃不过一死便也不再掩饰,“本宫的命何时轮得到歌姬之子处置?妖媚祸主的卑贱之人所生,无怪乎得志猖狂。”
李徐听得这话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笑着点点头,似云淡风轻。
“终于肯说实话了?母后这么多年装得一副慈母模样,想必也很辛苦吧,毕竟要常常面对的是我这个歌姬之子、卑贱之人。”
帷幕后,谢辞听着自嘲之语心里发酸发疼,闷闷的,透不过气。
相识数年,好像在今日他才真正开始认识李徐这个人。
他从前所认识的李徐,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万金之躯,自幼养在皇后膝下,与太子如同同胞兄弟,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无论何时这个人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但在温柔的表面下却是日日夜夜的煎熬。
怪不得...要给太子和长公主那种死法,仇可报,恨难消。
不曾展示在他眼前的那面,是只有李徐自己可以感受得到的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华玲的笑声回荡在寝殿内,慢慢将谢辞的思绪拉回。
许是知晓结局又已经将儿女托付出去,沈华玲便显出一副再无顾忌的模样。
“一枚棋子、一条狗根本不配本宫花这么多心思,本宫现在只后悔没有一起处理掉你这个贱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