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尽人事失天助,得天助又漏人事。
皇城的雨连着下了几日,初冬时节,天寒路上泥泞,少有行人。
在一道道更声中天亮起来,但乌云遮日,阴霾仍笼罩着街道门户。
嘉良侯府,照雪堂中,细雨夹着轻声的抽泣。
沈玉秋坐在床边,日日哭夜夜哭,终于哭坏眼睛哭垮身体,要靠汤药吊着才能来一趟。
床上的少年已经昏迷不醒近半月,好在能灌下去续命的药让人挺住。
竹越和婢女跟在近前侍候,每隔两刻钟就要沾水润湿谢辞的嘴唇。
举世无双的面容如今惨白如纸,人消瘦了一圈,不仔细去看甚至难以注意到这人还在呼吸。
“去把今日药拿来吧。”沈玉秋擦干眼泪,将药碗接了过来。
勺子在温好的药中轻轻搅动,舀起半勺先尝了下温度,才送到榻上人口边。
汤药喂一半流出一半,沈玉秋忙放下碗用丝帕将谢辞嘴角的药擦去。
“夫人,要不还是我来喂吧,这样公子喝不进去。”
沈玉秋点点头,只好将药碗还给竹越。
竹越刚接过来注意到榻上的人登时愣住,药碗啪嚓掉在地上摔碎。
“夫人!公子动了!”
沈玉秋瞪大眼睛看向谢辞,胸口因呼吸而有的起伏比刚刚明显不少,睫毛也在微微颤动。
“阿辞?儿啊,你听得到娘说话吗?阿辞?”沈玉秋捂住嘴,眼泪不断滴到手背上,视线虽被泪水模糊,但却不敢眨动一下。
榻上的人似陷入一场深处的挣扎,眼皮动着却始终无法睁开,沈玉秋小心握住冰凉的手,一遍遍哭着去唤谢辞的名字。
在黑暗泥沼中,一只手握住谢辞的手,终于慢慢将他拉回到了光亮之处。
“娘..”
谢辞睁开眼睛,光线刺得瞳孔发疼。
“娘在这儿,娘一直在这儿守着你呀我的儿啊。”大喜过望,沈玉秋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沾水了帕子和衣袍。
眼睛缓和些,谢辞感觉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经脉连着心脏都疼得要死。
他看着眼前的人,声音虚弱到需要聆听之人靠近竖起耳朵。
“娘,我..输了吗?”
沈玉秋更控制不住泪,摇头道:“没有。”
“娘..我用不上力气,我,可以赢他,我...我用不上力气啊...”
哭泣声渐渐压制不住,沈玉秋偏头捂住嘴心痛如绞:“娘知道,没事,都过去了,你没输,你赢了,你打败了娿罗人,为谢家为凌国赢回了颜面。”
谢辞眉头稍稍舒展:“我就知道...我,不会输,娘?别哭了...”
“不哭了,太煞风景,娘是看你醒了,高兴的。”沈玉秋强忍住泪,看着谢辞扬起笑,轻轻抚了抚谢辞的脸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