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仓调了新一批粮食过来,对付现在的不成问题,起码不会有人饿死。她边施粥边想着周诠把余粮藏到哪里的事情,一大锅粥很快见了底。见了底,没有了。脑中一个激灵, 难道是化整为零了?晚间,夜深人静时赵月柏回了房, 与往常一样进入空间, 却见楚清正在厢房里写着东西。在旁边静静候了片刻,楚清把纸张递给她:“让柳行枝收查周诠散粮的记录, 再送过来这边。”赈灾的时候,如果是直接给百姓粮食,会有一人发粮,一人记录领了粮食的人的户贴。若是流浪汉,便另说。“我们真是心有灵犀,”赵月柏挑眉道:“我今天正想和你说这个。”楚清心下一软,像沁了糖。*翌日午间赵月柏正忙着,只见从不远处跑来两个粗喘着气的男人。看衣着正是衙里的公差,裤子的小腿处和鞋已经被泡湿了。其中一个气喘吁吁道:“大人,黄大人有急事传你过去,这边我来就好。”赵月柏一愣,现在是出了什么事情。“出什么事了?”她问另一个给她带路的男人。那男人脸色惊恐,似受了吓,低声道:“大人,这边人太多了,不方便说,您到了地方就知道了。”他也不再多说,只带着赵月柏急匆匆向黄木那边赶去。赵月柏被领到一个草房前,看起来和住的那种差不多。黄木正在门口等她,眉间的川字纹皱得明显,看脸色似乎满腹心事。见到她来两人急忙冲她招手,赵月柏加快脚步赶到门前对黄木行了个礼。“不必。”黄木凝眸道,走到门前就要推开,他还特意提醒一句,“赵司吏妖做好准备。”赵月柏神色严肃,看这架势是真出了挺严重的事。门刚被打开一条细缝,一股难闻的臭气便扑鼻而来。接着门被完全打开,只见屋内的地上放着一具尸体,尸体上盖着一块白布,地上湿淋淋的。全是水,白布被尸体的水浸透些许,变得透明,让赵月柏足以窥见一二。赵月柏看了一眼便惊愕不已,从被盖住的情况来看,这人少了手脚。她拧着眉掀开那块白布,见到一具被水泡得发软发烂的中等偏小的尸体,这人果真没有脚掌也没有手掌,且伤口处早已愈合。看样子有些时长了。由于被泡得太久,面目全非,难以辨认此人的身份。“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赵月柏看向黄木。“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许是溺死的,但是,”黄木顿了顿:“看这副惨状,生前怕是遭受不少折磨。”大燕不给动用私刑,像这种手掌、脚掌都被砍掉绝不可能是意外,必是有人故意为之。“看着像是个孩童,”赵月柏蹲下来看了看尸体的关节处,即使被水泡过,也不难发现处理得非常工整完美。“现下如何是好?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被许多人看到了。”黄木沉重道,如果不是被在场的人看到,他也不会过来问赵月柏,就怕这件事情传来传去。赵月柏直起身,离那具尸体远了点,这味道着实难闻:“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吗?”黄木摇摇头:“没有,正是因为如此难上加难。”“大人先发出告示试试看有没有人前来认领吧。”赵月柏垂眸,心想这具尸体来历不明,不知又牵扯到哪些人。过去两三天,尸体无人认领。“我估计也没人敢认,”赵月柏心道,毕竟被人发现滥用死刑也是重罪一条。就在她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只绑着纸条的信鸽从旁边落到她手背上。赵月柏将纸条取下展开,是周诠传来的,问她嘉禾仓的事情怎么样了。因为楚清有了令牌,事情好办很多,她干脆回道:“一切顺利。”把事情处理完,赵月柏又进了临时搭成的仵作房,昌林的仵作很热情,见赵月柏进来兴致冲冲地和她打招呼。“这尸体也得入土了。”赵月柏幽幽道。“是啊,这尸体上找不到别的有用的了,看了这么多天我只看出来一处,”仵作有些兴奋,指着那几处断口对赵月柏说:“虽然尸体上没什么其他特征,但是这里啊,很明显能说明处理他的一定是个高手。”“像你一样?”赵月柏瞥了仵作一眼。那仵作怕被冤枉,吓得跳起来道:“赵司吏可别乱说。”“或许这人比我厉害多了,要么是个屠夫,可能也像我一样是个仵作。”赵月柏被他的话一惊,心中猛然想起林水砺的儿子多日不见踪迹,周诠又是林水砺的姐夫,他手下又正好有个仵作陈九。难不成这尸体是林水砺的儿子。不过他没了手脚,那定然不可能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生活,一定会有个人照顾他。那个人现在在哪里?还是也被水淹死了?“是个有用的发现,”赵月柏点头道:“可以排查凶手。”“早日入土吧,没了手脚,不知他以前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活着。”仵作叹息道,这么小一个孩子,看身材骨头不会超过十岁,居然被这样非人对待。闻言,赵月柏敛了眉眼,问道:“自闹灾起还有其他的尸体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