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是司吏,被唤过去也合情合理,推脱不得。“这个,还有这个,”赵月柏指着挑好的两个袖炉,对店家说道:“我都要了,劳烦帮我收好,一会过来拿。”一炷香后,她便到了周诠面前。周诠在屋内来回踱步,见到只是点点头,也不说话,一副有口难言的表情。师爷梁平躬身在旁不敢说话。赵月柏心里门儿清,这是等着她主动问呢,于是摆出关切姿态:“我看大人似乎有心事?”周诠揉了揉眉心,又用拳头锤着脑门:“还不是为了钱乐的事,弄得我心烦意乱。”“你应该听说了,钱乐前几天弄出人命来,苦主也不肯让步。本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钱乐是林府的人,莫如问问林员外的想法。”赵月柏接着他的话道:“不过听说林员外至今还未归家,家中稚子不过八岁,这也着实难办。”“是啊,”周诠叹息一声:“他一直没音讯,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伸手急促地拍了拍桌子,似乎很忧心。赵月柏挑开话题,她才不要掺和这件事,免得到时传出去包庇人犯成了她的主意。但她也不能什么建议也不给,沉吟片刻:“他这是有意为之,证据也明明白白地摆在人前,若要捞他,怕只会损大人声誉。”“大人莫怕失去,”赵月柏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肩膀,暗示道:“总会有更知事的。”见了她的动作,周诠豁然开朗,心中暗喜:赵月柏的意思是不要怕没了钱乐?而且他会站在自己这边,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好,”周诠点头道:“该如何便如何。”梁平插不上一句话,见三两下周诠就把事情敲定,在旁边溜须拍马恭维他奉公廉明。周诠摆手制止他,叫他闭嘴,转身向赵月柏走过来,抬手就要搭上她的肩膀。赵月柏不动声色地闪开,正要开口作辞。周诠也不恼,笑道:“明日恰好休沐,今日带二位放松放松如何?”他自以为赵月柏已入他麾下,就要慷慨一番:“去吃吃饭。”须臾,三人来到一处挂着“红袖招”的牌匾的楼前,赵月柏的脸僵了又僵。里面的老鸨认得周诠,立马迎出来。红袖招是官设的艺馆,与其他青楼不同,这里面的女人卖艺不卖身,朝廷也允许官员进出这官设一类的地方,但不可与之发生关系。因此他们几人来这并不会怎样。“此处甚雅,”梁平还没进去就呵呵笑道:“多谢大人了。”老鸨一手一个,左手抓着梁平,右手抓着周诠,把两人都往里面推。她身高不矮,此刻颇有老鹰提小鸡的架势。三两下两人就已经到了楼里面。如果老鸨有三只手,肯定把赵月柏也一起抓进去。赵月柏神色难辨,老鸨已经又出来准备拉她了。现在周诠在里边,她又不能直接走掉。“公子啊,里面肯定有你想要的,”老鸨嘻嘻一笑,就要伸手推她。赵月柏闪身一避:“不劳烦,我自己走。”她打算进去找周诠说声就走,而且还有袖炉没拿。里边陈设确是雅致,不同凡俗一般。从大门走进去便是一条廊道,两侧挂满了画,牡丹、青竹、芙蓉,每一副都不同。画工精致,作画人一看就废了不少心思。“这些呀,都是我们这儿的姑娘作的。”老鸨语调上扬,透着浓浓的得意,她领着赵月柏走,很快就看到了周诠和梁平在前边等着。廊道已过,空间变得大起来,大堂设着一个两阶的看台,此刻正有几个人在上边扭动莹莹腰肢跳着舞。看台下坐着许多人,没人出声,一个个看得很是认真。这里的胭脂味很重,赵月柏伸手挡了挡鼻子。“周大人,我,”她刚开口和周诠说上几个字,旁边就有人出来把周诠拉走,走之前周诠还对她做了口型:“好好玩。”等周诠彻底不见,赵月柏蹙着眉让老鸨帮忙告诉周诠一声,转身离开了。拿到那两只袖炉时,雪渐渐停下。她两手环着盒子抱在身前,轻轻哈气,白雾就飘了出来。雪夜容易叫人生出慵懒倦怠之意,赵月柏归家时已夜色昏暗。进门后,小白在她身边摇摇尾巴绕了几圈,难得地没有缠她太久。楚清接过她手中的盒子,笑意吟吟地把它们放在桌上,又帮她脱去身上的外袍。赵月柏转身就要拿出袖炉邀功,再转身回来的时候只见楚清揪着手上的袍子,对她莞尔一笑:“怎么一股胭脂水粉味?”这香味竟然这么持久,赵月柏错愕,她自己都闻不到,难道是自己闻久没感觉了。“这是红袖招的味道”,赵月柏解释道:“今天周诠带我过去的。”“你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吗?”楚清问道,又点了点头:“好不好闻?”“我觉得很臭。”赵月柏跨几步抱着袖炉走到楚清面前:“你看看我买的袖炉,以后可以用来暖手了。”“有多臭?”“非常臭。”第48章 匪徒听完她的解释后, 楚清最终放了她,没再找赵月柏的茬。这件事被放在心底,两人也不再提起。钱乐要在大牢里呆个好几年, 几个原告本是要求一刀砍了他的脑袋,但实在不合律法,又有人拿他主人林水砺年年做善事说事, 求放钱乐一马,也是卖林水砺个面子。因此他也没死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