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向几人微微弯身, 不作反应。周诠只当她是害羞。一阵沉默后,周诠夹了一筷桌上的苦瓜, 似有感叹:“半生菜啊半生菜,前半生食之苦涩,后半生才知其甘甜。”“是啊。”梁平接道:“坎坷磨难人生路。”赵月柏和楚清也附和敷衍几声,唯有马枫一言不发,不过他寡言惯了,众人也不在意。抬头的时候,赵月柏掠过马枫的脸,忽地捕捉到他鼻子向上微提,有朝两侧拉伸的趋势,留下了浅浅的沟纹。两人目光一撞,马上分开,马枫神色恢复如常。这是厌恶的微表情,赵月柏对这个发现有些惊愕。马枫厌恶周诠。而且是在听完周诠对着苦瓜感叹一番半生菜后才发生的表情变化,难道他不赞同。赵月柏压住心中怪异之感,马枫一直以来都表现出忠心模样。他是谨慎的人,就算讨厌,在这种场合理应不会表现出来,刚刚那个表情,明显是压不住。赵月柏起身,给自己斟满酒,向周诠敬道:“这段时间多谢大人照应,我敬大人一杯。”“理应如此,理应互相照顾。”周诠哈哈大笑,举起杯盏,一饮而尽:“以后月柏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诶,确实有件事。听闻玉养人,人养玉。”赵月柏笑道:“还能养生辟邪保平安。”“我最近有几分想买的心,几位可有什么建议?”马枫和梁平还没有那个财力买玉,故而面面相觑。梁平啊了一声:“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周大人可是内行人,别人都比不上他。”赵月柏扭头望向周诠,周诠哑然失笑,点头表示的确如此。他顺手解下自己的玉佩,递给赵月柏:“你先看,这块玉。”玉佩摸起来光滑润泽,细腻温润,呈淡淡的青白色,透亮透亮的,比起见过的另一块好上不少。近距离接触后,赵月柏更肯定,两块玉形状质地,完全一致。只是不知道那一块经历了什么,变得那般难看。赵月柏神情讶异:“这么好的玉。”她边说边用余光观察马枫,他果然又露出了让人难以察觉的厌恶表情。周诠见他看得这么认真,心中不免得意:“这块玉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从我婴孩到如今,已然走过三十七年。”“这一块鱼形佩看起来还有另一块相配。”赵月柏惊喜道:“我也想买一对玉佩,”“哦?”周诠面露惊讶,晦涩难辨:“我从未见过它的另一半,应当是没有的。”说罢他一口气告诉赵月柏玉石的许多行话,给他作一番提点。赵月柏感激不尽:“大人心善。多谢大人了。”戌时,宴席散了,周诠让马枫送赵月柏和楚清二人先下楼,他自己则说要在隔间房间内休息一晚上。赵月柏没有拒绝:“麻烦马大哥。”至于梁平,早已醉得不省人事。马枫仍旧面无表情,朝周诠弯腰行一礼,与两人一同下楼。大堂内还有三三两两的人,醉态十足,更有甚者直接躺在了地上。出门口的时候马枫向二人抱拳,就要离开,赵月柏心随意转:“马大哥,周大人家中只有他一人,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么?”马枫不经意打量他两眼:“赵大人喝醉了。”他看向没喝酒的楚清,迟疑一会开口:“请楚姑娘多留意。”答非所问。......一路上,赵月柏理了理混乱的思绪。姜宁音的玉佩是那赌鬼给的,赌鬼是在给他毒药的女人丢了玉佩后捡的,那女人丢了玉佩,说明这块玉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说不定那女人也是捡的。若是这样那女人也许并不认识周诠,一切只是恰巧。而两块玉又完全相同,只不过一块被磨砺得粗糙了,一块仍然一副高贵模样。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越想越乱,越乱越想。赵月柏晃晃脑袋,这个时辰未到宵禁,街上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特别是夜市,人更多。她突发奇想,对着楚清道:“我们去逛逛夜市吧?”楚清自然是随她去。夜市各店铺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将整条街照得灯火通明,人熙熙攘攘,逆向者有之,顺流者亦有,赵月柏顺手拉其身边人的手腕。握住得自然而然。行至一家卖糖人的摊子,摊子上摆着很多小糖人,惟妙惟肖,摊主见有客人来,赶紧起身介绍:“一个三文钱。”赵月柏笑着问楚清要不要吃:“不管你吃不吃,我要吃,但你应当很少吃这些吧?”“是很少吃。”赵月柏来了兴趣:“那我们要两个,麻烦照着我们各做一个。”须臾,两个糖人就做好了,赵月柏把糖人接过,比着楚清的脸赞道:“手艺真不错。”“只不过呢,它是甜的,你不是。”赵月柏遗憾叹道。楚清听她胡言乱语,心里直发笑,面色不变:“你可尝过?”“糖人肯定是甜的,怎么还用尝?”赵月柏怀疑看她一眼,只觉得她脑子坏了。“有道理。”楚清恳切点头,表示同意。赵月柏把楚清的糖人递到嘴边:“你吃,看是不是甜的。”“甜的。”就着轻咬一口,楚清一本正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