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种类的精神疾病中,侧写师大概是最光明的一种。 不过当你接触这个行业就会知道,侧写师不过是精神病院里一条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瑕疵品,他们在精神病里太正常,在正常人里又太异端,查理作为一名美国联邦调查局警探兼犯罪心理学的侧写师,一直觉得一个纯粹的精神科患者可以给医院创收,而一个不那么神经质的精神科患者,可以交由各种机构回收利用。每一个健康的社会都应该养这么一两个疯子,放出去咬人,收回来榨汁,走可持续发展。 查理也知道能在这个国家获得调查办案权是多么困难的事,他同时也把这次机会当作认识一个不一样的社会意识形态的良好开端。 查理看着现场鲜血淋漓、手法干净利落的照片产生一种预感,顺着查下去的话,一定会发现更加恐怖的犯罪情节。 本次案件属于国际合作,新闻部电视台方面早已轮番上阵了,政府极其重视,一开始严词拒绝了任何国家干涉,可无奈国际形势所逼,从犯罪现场发现的犯人血液通过dna检测出有二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并且与当年震惊全国的跨省犯下二十一条命案的国道杀手“屠夫”血液一致,北美方舆论正铺天盖地地宣传一切都是东欧的阴谋,舆论愈演愈烈之下,政府终于做出了让步。 郑绎颇感责任重大,所以这一个月一直焦头烂额,再加上恩师赵东忽然失踪,电话也打不通,生死不明,桩桩件件加起来,郑绎都差点以为自己不是在沪州而是在纽约,想到纽约,他不动声色侧头打量了一番那边的美国人,看上去是个年纪不小做事严谨的非典型美国人,但是在分析案件时从头到尾都没讲过几句话。 通过翻译器倒是可以正常交流,郑绎清了清嗓子。 查理点点头。 “我的职业就是与各种精神病打交道。”查理说话的语调不快不慢,很稳重,给人厚实的安全感,他的目光甚至可以说是温和,“连环杀手从来都不算什么新鲜词。根据学者海伦摩里森的研究,证实并没有任何连环杀手皆共通的心理背景,一个人发展成连环杀手,重要关键可能是文化教育、社会、家庭、经济、宗教信仰等背景,也可能是基于人类情感发展的障碍导致认知与现实脱节,并且浸醉于梦想而不能自控。” 查理一说到这些就是个典型的话唠,一刻不停的那种。 “我们部门花费了大量时间去了解他们,寻找动机,从来不是给他们的罪恶寻找理由,只不过……” “只不过是为了去探寻塑造他们的原因并尽可能去避免,以及为了给这个社会、受害者与受害者家属们一个交代。”查理对这位黄皮肤的亚洲刑警队长笑了笑,“所以请不用担心,我们会尽我们所能,一定可以成功缉拿凶手归案的。” “连环杀手大部分都是有组织型和反社会型的,他们通常智商很高,从外表根本无法判断他们是杀人狂。连环杀手一般都是单独行动,杀害的都是陌生人,且多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杀人。作案并不是一时兴起,动机也不是出于嫉妒或贪婪。” “本次案件中其中一个犯人,代号屠夫,他就是嗜杀狂的类型,纯粹以杀人为乐,冷静期只短不长,从杀戮中寻求心理上的愉悦感,一般只有在某种特定时期或特殊环境下才会产生。” “手法相当残忍,会有意识地折磨受害人,我的建议是从他入手。因为他看起来更年轻,更轻狂,情绪也更不稳定,从他们抢劫银行时监控捕捉到的画面来看,他偶尔会有手指颤抖的小动作,不排除他吸毒,或者有其他精神疾病。” “过去的受害人都是被他以非常暴力且快速的几十刀捅刺死亡,现场鲜血淋漓,打个比方,这期间凶手会有一种类似于性交的快感,用刀捅刺受害人对他来讲就相当于阴茎插入受害人身体进行性交,非常简单,非常暴力,也非常单纯。可是。” “他的刀法慢了。”郑绎说,“他应该是处于更加身强体壮的年纪,但是他的刀法却慢了。” 他妈的,这个逼,这几年被他逃脱了,够他杀个万人坑了吧!郑绎此时此刻只想出去抽根烟冷静冷静。 为了之后能一一排查,郑绎立刻叫人记下特征,般的夜空上。 他能感觉到周广生温热的唇舌间又状似不经意地露出锋利的犬齿,紧接着淡淡的血腥味在二人的口腔内弥漫开来,唇舌间缠绕吮吸,霸道侵占,空气中充满了湿热与黏腻,一点点碾碎喘息与水声,冲撞成渣。 周广生有一双看起来就很凉薄的薄唇,配合着他总是锋利而不留情面的言语,让人感觉如坠冰窟,只有陆竟成知道,周广生的吻也是炽热的,就像他一样,和周广生接吻,既是吻、也是潮汐、是命运,是空气负了千百斤重似的挤压着他的呼吸。 比这个吻更炽热的是陆竟成的眼神。原本锋利的眼角眉梢染上湿润的潮红,喘声低哑,像是与初恋接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