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简若六幺拳妙风步走得炉火纯青,瞅准杨炯出拳的空当,右拳如闪电般崩出,直接打在了杨炯的左肩膀之上。
不给杨炯丝毫反应的机会,她右臂如灵蛇般缠住杨炯的左手,交叉手捆臂,牢牢制住杨炯双手,嘴角泛起一丝嗤笑,说道:“和你先生比狠?不知道我外家功夫在长安可是难逢敌手吗?”
杨炯咬牙冷目,如今双手被制,左肩膀不时传来一阵酥麻胀痛之感。他心中暗赞,不愧是潘家天骄,实力果真强劲。
能走这几招,还是她有意放水的结果,就她刚刚走的那几步六幺身法,看得杨炯目瞪口呆,竟然突生红炉点雪之感,恍然大悟,惊叹还能这么走?难怪她说《六幺拳》相比练,思更重要。
如今一看,显然是经验之谈。
来不及多想,杨炯脚上动作不停,左脚迅速踩向潘简若的右脚,见她扯身闪躲,直接一个变线踢,中线提膝瞬间变为高段扫腿,踢向她脖颈。见潘简若翻身闪躲,杨炯前撩踢欺身上前,侧踹封住她翻转路径,然后就是一套日字冲拳。
“这是我教你的《六幺拳》?”
潘简若见杨炯腿法如此诡谲多变,《六幺拳》的剑器舞与这独特的腿法相结合,竟还真有那么点排山倒海的气势,不禁惊奇出声。
杨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叫苦,这女人实在是滑不溜手。
自己硬功软功全用上了,甚至还将太极拳、太极蹬踹都巧妙地融进了《六幺拳》中,可还是连她的衣袂都碰不到,真是恼人至极。
“先生不是说了吗?学无先后,达者为先!我要是傻呵呵的只打《六幺拳》,还不得被你欺负死?”
杨炯嘴上调笑,手上动作却不停,一个飞身跃步蓄力砸拳打向她天灵。
潘简若冷哼一声:“想不被我欺负,你下辈子吧!”
说罢,潘简若体内气息涌动,全身力量绷于一处,脚踏六幺妙风步,身姿如旋风般旋转,躲开杨炯砸向天灵的一拳。
开龙脊,走肩提,一拳带着磅礴之力直轰杨炯面门。紧接着,便是连续的日字冲拳,如雨点般密集,不时上下摆扫腿,攻势凌厉非常,打得杨炯连连后退,毫无招架之力。
“不是说喂拳吗?你这叫单方面殴打!”
杨炯气得跳脚大骂,憋屈至极。
“呵!功夫,一横一竖。输的,躺下!站着的才有资格说话!”
潘简若霸气回应,丝毫不在意杨炯的抱怨。
杨炯深吸一口气,一个左正蹬加一个右鞭腿,迅速拉开与潘简若的距离,大声叫嚷:“满嘴顺口溜!你怎么不去考科举呀?”
潘简若不想听他胡扯,看了眼日头,也觉得差不多试出了杨炯的斤两。于是再不留手,施展趟泥步快速近身,妙风步如鬼魅般游走转身,一个左刺拳直打杨炯眼眶。
杨炯慌忙后仰闪躲,可他万万没想到,潘简若好像早有预料,瞬间变拳为掌,龙脊展背,气走全身,一招六幺拳霄月崩掌直接打在了杨炯的肚子上。
杨炯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杨炯惨叫一声爬坐起身,高声喊停:“停停停!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欺负我一个刚学武功的小书生!”
“别嚎啦!要不是给你喂拳,第一招我就能把你打趴下!”
“我大意了!没有闪开你的暗掌!”杨炯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懊恼不已。
潘简若懒得看他那作怪表情,冷哼一声:“赶紧起来,跟我走!”
杨炯起身,疑惑的看着她:“有事?”
潘简若也不说话,直接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杨炯不疑有他,紧随她而去,到了她的营帐,见她坐在正中,支起来一个铁炙子,不时从一只还流血的小鹿身上割下几片肉,自顾自烤了起来。
“你在哪整的鹿肉?”
潘简若示意他坐下,手上的动作不停,平静道:“早上打的!”
杨炯皱眉:“潘简若!你疯了,附近敌情这么复杂,你怎么敢去打什么猎?要是被西夏游骑兵发现包围,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爹交代?”
“给你吃的!”
“啊?”
“你平时吃的那点军粮,根本就不够你练武消耗!得额外补充。我第一次做师傅,没什么经验,想起来此事都已经到了北地。今早有时间,运气还算不错,碰见了一头小鹿,你有口福了!”潘简若展颜一笑,继续烤着鹿肉。
杨炯愣愣的看着她的笑颜,数次欲言又止,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还奇怪,往日最爱干净的她怎么今日风尘仆仆的跑来教拳,靴子上尘土密布,额头上更是香汗淋漓。当时还以为她是早到先做了晨功,没想到是去给自己打猎去了。
这附近山梁密布,少有森林,想要撞见一只鹿哪有她说得那么容易。估计是很早就起床准备,甚至有可能一晚上都没睡。一路上不但要躲避西夏游骑兵,还要时刻搜索猎物,其中的艰辛估计只有她自己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