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姑娘是民女,做过歌女,您看?”皇后低声提醒。
“本宫也是民女,早年也曾在蜀中谋生,后来辗转各处,颠沛流离,佛陀眷顾,才生得皇儿,难道说咱们宗室有不纳民女的规矩?”皇太后语带微笑,言却平冷。
李淳目光流转,高声道:“老祖宗说笑了,母后的意思是这姑娘虽是民女,却早为家计,心如日月,是个懂事的姑娘,心下自是欢喜的。”
“是吧!本宫也如此觉得,这姑娘名字一听就让人欢喜,社评写的也不错,黾勉同心,柔嘉维则,可为上!”皇太后强调道。
掖庭宫人见此,高声唱评后将田甜引入一旁。
皇后微笑回应,心下思索,今日恐怕要出现变数。
“太原王氏女,王浅予,初评上上,请二评!”
王浅予上前,盈盈一拜,咬牙唱诵:“夭夭悦动,雀跃翩跹,风语扬逸,灵跃偃蹇。”
皇太后闻言一愣,皇后心中暗骂杨炯不懂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王家女起来吧,看你初评虽如此,可仪态却端庄有礼。想来是和杨炯有旧,知道你性格活泼,言语疏朗,所以才有此评价。本宫观你社评,洵美且仁,柔则茹鬈,确实贴切,可为上!”
皇后率先开口,不给皇太后下评的机会。
皇太后皱眉,看来这姑娘就是皇后看中的人,观她容貌确实上佳,家为太原王氏,可称显贵,虽然初评暗讽带讥,却也称得上门风纯正。
想到此也无意再驳皇后面子,于是定评道:“太原王氏女,王浅予,洵美且仁,柔则茹鬈,上!”
皇后微笑起身,接过掖庭宫人递来的金凤钗,插在王浅予的发髻上:“今后十日,好好同宫人学礼,大婚后可就是太子妃,莫要坠了自家名声!”
王浅予知道自己三上已为太子妃,于是躬身屈膝,低声道:“谢母后教诲!浅予谨记!”
皇后微笑扶起她,令人将她带入储秀宫学礼,准备十日后的太子大婚。
李淳见此,暗道王家女确实是个伶俐人。如今太子妃已定,自己还怎么照应潘简若?素心呀素心,你真是害苦妹妹了!
“荥阳郑氏女,郑秋,初评上上,请二评!”
郑秋洒脱一笑,快步上前,躬身一礼,唱诵:“秋兰麋芜,??菪尢??宠?砧ぃ?钜橇钌?!
皇太后闻言一愣,随后笑道:“你就是皇帝钦赐太学女学正?”
“正是!”
皇后目光微凝,冷声道:“你腰间玉佩哪里来的?”
郑秋微笑,躬身回应:“是一个朋友送的!”
皇太后本来对这姑娘印象极佳,可见皇后脸色难看,知道其中有因,侧身低声道:“有事?”
皇后目光平冷,低声回应:“母后有所不知,这姑娘那夜和杨炯不清不楚,掖庭宫人都有看见。”
“那为何不逐出宫去?”皇太后寒声道。
“她有官身,父亲是御史大夫郑骋臣,若是直接驱逐,御史台脸面难看,恐怕要生事。”
皇太后闻言一愣,随后道:“所以你打算二评为中,终评再淘汰她,好全御史台脸面?”
皇后心中叫苦,本来这郑秋是她给太子挑选的侧妃,一旦娶了郑秋,太子就能得到御史台的助力,风评上将会更进一步,无人再敢置喙太子言行。
掖庭事后,她曾派人调查,知道郑秋和杨炯无事,本打算为了太子前途睁一只眼闭只一眼,可今日见郑秋腰间玉佩,分明是自己送给杨炯的束发礼螭虎衔芝纹玉佩。
心下大怒,这哪是无事,这分明是私定终身。若是让这种人进入东宫,太子和杨炯还谈什么和解,旧怨未去新恨又生,自己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于是见皇太后如此说,也是默认点头。
皇太后目光陡冷,对这女子的好感顿失,心下更是不忿,皇家什么时候还要看御史台的脸色?于是高声道:“荥阳郑氏女,郑秋,阋墙谇帚,薰莸异器,邪行佻巧,行止不端,下!”
郑秋闻言一愣,她知道初评上上,二评最多给个中,如今给了自己个下评不说,言辞还如此激烈,就差骂自己是风流浪女,淫娃荡妇了。
“谢皇太后评!”
郑秋行了一礼,转身朝宫门外走去。
心中冷笑不已,自从半山书院被杨炯污了名声,她也看开了,事成就行。
纵使二评记录在册又如何?我郑秋还能被名声所累?
低头见御花园一朵秋菊绽放,一把摘下,插在自己的云鬓上,大笑走出皇城:“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体仁殿二评依旧,并没有因为出现一个下评秀女而掀起什么波澜,纵使郑秋是大华历史上第一个下评秀女,必定名留史册。
“长安潘氏女,潘简若,初评上,请二评!”
潘简若躬身一个抱拳礼,高声唱颂:“简素守正,若德庄敬,品贤谨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