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出这么大动静,全掖庭都知道了。有人说你和郑秋厮混被掖庭撞见,潜逃进内宫。我和简若就住在此处,刚刚听见你们的谈话,简若拔了根竹子就来帮你了!”卢和铃解释出声。
杨炯暗自点头,潘简若这姑娘最重名声,装不认识李沛也情有可原,毕竟不是谁都有自己这么硬的后台。
抬头见潘简若一身横练功夫气势逼人,青竹棍被她舞得矫矫如龙、雄浑无匹。
只见她身形闪动,宛如鬼魅,那青竹棍在其手中恰似灵蛇出洞,又若蛟龙腾空,夭矫变幻,令人目不暇接。
其棍法刚猛雄浑,每一招都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劲气四溢,雄浑无匹,周围空气仿佛都被其凌厉的棍风所搅动,发出阵阵呼啸之声。
李沛越打越心惊,越战越胆怯,自己本来就身上带伤,如今这女人的棍法不但刚猛,路数还诡谲多变,自己和她打处处受制,招招被阻,如此下去恐怕是再难逃脱。
杨炯在一旁也是赞叹不已,早就听说殿前司潘家女在禁军难逢敌手,尤其是家传棍法夺命十三棍,深得其中真意,被其父称作潘家五十年来最强天骄,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只是,观她棍法,多是点棍,招招奔着李沛的四肢,显然是想废了李沛的行动能力,并没有杀心。
李沛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一柄长刀护住周身,虽然因伤行动迟缓,可他怯心已生,招招奔着逃命,眼看着就要闪入内宫。
杨炯一咬牙,强压心头气血,拿起复合弩,大吼一声:“潘姑娘,我来助你!”
说着快速跑向一侧,拉开角度,扣动扳机,一箭朝李沛的胸膛而去。
李沛心下剧震,他可领略过这弓弩的威力,言说穿金裂石都不为过,这要是再挨上一箭,自己必死无疑。
想到此处,眼神急转,被白磷烧的红白流脓的面容一冷,用力将手中长刀掷出,右臂缠住潘简若的青竹棍,气沉丹田,大喝一声,走!
硬生生将青竹折断,余势未减,原地转了个圈,弩箭擦着他的前胸,划出一条长长的裂口,直接钉在了假山之上。
李沛低头,见前胸鲜血流淌,肋骨隐现,眼神怨毒的扫了一眼杨炯,迅速脱离战场,消失在了内宫之中。
杨炯刚要追赶,一声惊呼传来,循声看去,目炸心裂,原来李沛那一刀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直接奔着卢和铃而去,显然是担心杨炯追来,故意迟滞的腌?手段。
眼看着卢和铃翻身闪躲,一个不慎落入身后的水井之中,喊叫了几声就再没了声响。
杨炯肝胆俱裂,飞扑到井口,脑中不知为何,不断萦绕着钦天监戌不汲水的谶语。
用力给自己一耳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是心理学中常见的侵入性思维缠绕。
人在面临巨变,压力陡增,大脑可能会被某一个特定的句子反复占据,这个句子是对巨变的一种应激反应,有可能是别人无意的一句话,放在古代就可能是一句谶语,一段预言。
杨炯抚平心境,抓着井绳就滑了下去,丝毫不顾手掌已经被井绳刮的鲜血淋漓。
落入井底,杨炯大声喊叫卢和铃的名字,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杨炯心下大惊,不好的感觉迅速冲入脑海,重新给了自己一耳光,深吸一口气,直接跳入水中。
杨炯曾经在海南学过潜水,了解过一些搜救技巧。
凭借着仅有知识,细细感受井水中是否有暗流,手臂伸直,身体横折,尽量增大水下的接触面积,以扇形的方式左右摆动身体慢慢向下推进。
感受到井下没有暗流,暗道老天保佑,也不浪费时间,迅速下潜,双臂摸索,搜寻起卢和铃的身体。
时间过得越久,井下的杨炯就越是心急,眼看着自己这口气就要消耗殆尽,依旧没摸到卢和铃的身体,心焦心燥,即使身处井底也倍感炙热。
就在杨炯以为希望渺茫之时,右手隐约触摸到一个坚硬物体,心下一凛,快速潜去,双手探摸,果然是卢和铃。
杨炯一手勾住卢和铃,一手用力划水上浮,很快就浮到水面。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送给她的匕首,真可谓无心插柳,投草生花。
“潘姑娘,我已找到卢和铃,拉我们上去!”杨炯高声叫喊,示意井口的潘简若帮忙。
“好!杨少卿抓紧井绳!”
潘简若大喝一声,双脚落地生根,一招趟泥步牢牢扣住井边突起,右手挽住绳索,用力拉了起来。
杨炯被她带出井口,一开始还以为她是用辘轳拉扯,没想到这姑娘如此彪悍,膂力之强,令人惊叹。
环顾四周,见掖庭的众多秀女都围了过来,来不及解释,背着卢和铃爬出井口,将她侧放到地上,仔细观察她的情况。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杨炯刚升起劫后余生的喜悦就被她此时的状态吓得一扫而空,只见卢和铃面色惨白,胸膛平缓,没有任何起伏,显然是没了心跳。
杨炯还不死心,将耳朵贴近她口鼻处探听呼吸声,用手指触摸她的颈动脉(位于喉结旁开两指处)看是否还有跳动。
呼吸无感,脉搏无动。
杨炯的心沉入了谷底,来不及多想,用手指掰开她的嘴,清除杂物,打开气道,将双手掌根重叠,放在卢和铃两胸连线中点,垂直向下用力按压,按压深度
5
厘米,心中默默数着频率次数,精神高度紧张,不敢有丝毫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