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暗黑神殿内外,因为某人失踪而引起一场又一场难以想象的巨大变故之时,那个引发这一切的当事人,却正遇到另一场遭遇。 月灵张开迷茫的双眼,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巨大平原,一时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灵下意识绕过白骨,向前行走,一种奇特的熟悉感充斥在心头,也就是说,她莫名觉得,面前这个地方她曾经在哪里看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放弃思索对面前景物的熟悉,另一个浮上心头的疑问却更加困惑着她。 眼前的天象充分证明了,她现在所处的空间并不是魔界!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空间转化,不禁让她难以反应。 突然,一阵阵巨大的声响从远处传来,大地也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震动。 平原的尽头,出现一条长长的黑线,渐渐的接近了,可以看清那是无数穿着黑色铁甲的士兵,排列着队伍,高举着黑色的旌旗,沉沉的压上来。 可是,既然这里不是魔界,怎会有魔族的出现? 他们身披包裹了全身每一寸的黑色战甲,手持巨大的龙枪,凌空而来的巨大威慑力,不禁让人倒抽一口冷气。 最先出现在月灵眼中的,是奔跑在最前方兽人族的半人马战士,乘骑在他们身上的,是妖精弓箭手。 在他们的后方,是漂浮在蓝色水泡中的人鱼法师,她们手持着珊瑚法杖,严肃的目视前方。 大地再一次轰鸣震动,月灵惊愕的向着来源望去,无数的旌旗,伴随着人类的大军,从兽人族的右翼压上前来。 刹那,月灵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瞬间明白过来,此时此地正是她生长的人界,而时间却是三万年前,正在寂灭平原上举行的诸神之战! 精铁的刀光枪影倒映出凌厉的杀气,远处大军中心,隐约可见帅旗的诸族王者身旁,同时挥起了进攻的旗帜,于是,在佩特拉大陆史上最宏伟、最庞大的一场会战,拉开了序幕 平原上,无数尘嚣从披挂着黑铁战甲的地龙后方掀起,伴随着狂暴的怒吼,滚滚而来,黑色的魔法光辉与魔龙口中青白的火焰,将渐渐接近的敌人吞噬其中。 如果说,看到这场传说中的大战在面前展开时的月灵没有感到一丝惊恐的话,那绝对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谎言。 尽管两方投射的标枪和箭刃,果真如她猜想般,浑然无损的穿过她的身躯,但是面前这场属于真正杀戮的场面,却不禁让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究竟面前发生的这些场面是虚假的,还是自己才是掉入历史中的一抹游魂,正在窥探淹没的真实? 将最后一口酸水吐尽在身旁的地上,这代表着,月灵的腹中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食物留存,苦笑着按住自己虚弱的胃,力图让自己忽视和习惯四周仿若虚幻、却又清晰无比的刀光剑影与血肉横飞。 或许是主宰着这一切的冥神大人,怜悯着自己的代言人,抑或是太多的血腥让她已经麻木了对时间的感觉,总之,不知过了多久,月灵甚至注意到,魔族一方的黑甲军队已经抵挡不住各族的联军了。 双方的魔法师们在彼此之间,张开了阻隔的坚固屏障。 “为什么撤军?一鼓作气,我们明明就可以将他们消灭干净” “消灭干净?夜路华还没有出场呢,你有把握自己把他干掉?”一头青发的龙王轻蔑的勾起嘴角,不屑的开口。 因为,那位魔族的至尊,史无前有的强大魔王,正是在座所有人的恶梦,他那恐怖的实力,曾经多次在天魔交战的时刻将米迦勒败退,因此,他怎么也说不出强撑场面的话语。 “我们不敢进军的原因,除了因为他的存在外,也因为魔族的残兵向来会更加亡命凶狠,眼见他们越呈败象,攻击力却越狠,而我们的伤亡也将越大” 因为她所说的,正是沉沉压在他们心头的一块巨石,魔族的悍勇常常会在最后扭转局势,尤其是当他们的领袖还安然无恙的时刻。我们所有人的力量,仍无法打败他?” 众人的视线,齐齐的转向了桌子的尽头那个属于人类联军统帅的位置,那名半眯着墨绿双瞳的黑发男子。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目光一一掠过四周各族首领若有所思的面容,一根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似乎颇有耐心的,等待着众人思考后的答案。 “他就是我的祖先吗?那个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男人” 然而此时,帐中的各族首领也从思绪中回神,矮人王葛布里一拍桌面,声若响雷的大吼:“没错,我们要和他决战!我们矮人一族绝对不会退缩!” 人鱼女王和龙王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个虽然看似有勇无谋的计策,却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对策,只是,但凭他们,能够赢得和“他”的战斗吗? 终于说出了“他”的名字,维奥德拉故意忽略了众人听到名字瞬间的下意识颤栗,他垂下的眼睫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魔族大营,一座深紫色的中军大帐。 “进来。” 然而,在所有人的视线与感官都无法发现的空间中,月灵飘然晃进了中军大帐,然后看到了那张让她倒抽一口冷气的面容! 如果不是徜徉在那张脸上的神情太过阴郁魔魅,月灵几乎会立刻以为,是那个身体虚弱的爱笑少年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 “陛下,敌人传来战书” 案桌后方,一身黑色皇袍的魔王陛下随手一指,一道乌光从他的食指尖射出,击碎了魔晶石,刹那,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了案桌之上。 挑起眉,夜路华看着那个虚幻的身影缓缓消失,唇边勾出一抹邪邪的笑意:“奥菲大神之名?怪不得,几人来打我一个,要是用希娅的名义,说不得会让那个光明女神羞愧至死” 伸出一根手指,一点点将剩余的魔晶石碎片碾成粉末,背后黑发狂舞,一瞬间,似乎大帐中所有的光都被他吸收殆尽。 而此时,大帐中已经没有了月灵的身影,她如幻影一般无视障碍和人体的阻隔,一口气冲出了魔族的大营数里,方才敢停下,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才那个是错觉吧?为什么她会觉得,那最后一句的问句,并不是魔王的自言自语,而是对她说的话? 一瞬间,魔王唇边的邪笑和涵义深深的目光,组合成一幅魔魅的图画,无尽的寒意和恐惧,突然在月灵的心底爆发。 下意识揉着自己涨痛不已的太阳穴,月灵自我安慰的话语,却无法平复心底那份渐渐波澜开来的不祥预感。 难道一切就如传说中一般,所有的终结都在于那一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