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佘砚,南国百姓口中的叛国贼。
佘砚见少妇没事,他本是要转身离去的,但少妇却起身,碰的一声双膝跪地。
她对着佘砚一个劲的磕头致谢,声泪俱下,“谢谢佘将军,谢谢佘将军!”
少妇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佘砚不解,“你认识我?”
女子哽咽着娓娓道来,“我是蜀都人,到濉州是来探望亲戚的,不曾想就遇到了古月发兵攻打濉州这事。”
女子若是蜀都人,那认识佘砚也在情理之中。
佘砚没有说安慰的话,只不冷不热的道了句,“我虽杀了古军,可濉州不安全。若你不介意,可以跟着我,我想办法救你出城!”
女子闻言,他怯生生解释道:“佘将军,这个屋子里还有人。”
女子语毕,只见从屋中走出大约二十个男女老少。
这些男女老少都身着粗布麻衣,他们灰头土脸,面色惊恐。
他们在看到佘砚时,低眉顺眼,他们被佘砚那糙汉的模样吓的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佘砚询问道:“他们都是南国的百姓?”
女子微微点头,“他们是濉州城中的百姓。”
佘砚本着自己也是南国人的想法,便起了善心,他想救百姓于水火。
毕竟南国也是生养他的地方,若国将不国,何以为家?而亡国之人,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于是佘砚开口道:“你们跟着我吧!我带你们出去。”
女子闻言,舒展眉眼,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而大伙也像漂在海面的蝼蚁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心里对佘砚感激涕零。
众人纷纷下跪,对佘砚膜拜磕头,千言万语,都是道谢。
佘砚没有理会百姓,只是转身离去,众人纷纷起身,紧跟佘砚身后。
就在众人没走两步时,只听“啊啊啊”的几声尖叫,佘砚停下脚步,他一转身就看到地上已躺下了三具尸体,且都是一刀毙命。
而樊任将短刀架在一个满脸褶皱的老人脖颈上。
老人被吓的目睁口呆,罔知所措,面色如土。
老人全身都在颤抖,但他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以免惹怒樊任,杀了自己。
佘砚怒呵一句,“樊任,你疯了吗?”
樊任不是君子而是不折不扣的小人,他在濉州城外和佘砚交战后,全身遍体鳞伤,伤痕累累,再加上他年轻时在外征战,身上到处都是旧伤,如今新伤加旧伤一起复发,再加上古军围城,若抓到了他他必死无疑。
樊任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他现在唯一的执念就是想给儿子报仇。
樊任想着,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佘砚同归于尽。
樊任讥讽道:“佘砚,人人都说你爱民如子,传闻果真不虚。只可惜啊,你对百姓哪怕掏心窝子的好,在他们眼中,你也不过是个投敌叛国的贼。”
樊任一句话说到了佘砚的痛处,将军有心保家国,奈何流言致人命。
其实佘砚入朝为官,不是为了做个风光无限的将军四处显摆,他却有光宗耀祖的心,但他更多的是想为国家,为子民出力。
苟利国家,不求富贵
所以功名利禄,富贵金银,在他看来皆是身外之物。
樊任怒视着佘砚,眼中透出无穷无尽的恨意,他恶狠狠的威胁道:“佘砚,今日你若想救这群无辜之人,就自尽于此,我就放人!”
樊任这个无耻小人,竟拿南国百姓威胁佘砚。
佘砚怒目切齿,但又碍于他手中有人质,只能破口大骂,“樊任,你身为南国将军,抛弃你的士兵也就算了,现在为了你和我的那一点私怨,连南国百姓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畜牲都比你有情有义!”
樊任冷哼一声,毫不在意佘砚的怒骂,毕竟他此刻也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了。
“佘砚,只要能杀你,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可他们是你的子民!”
樊任轻蔑一笑,“子民?哈哈哈……”樊任随之大笑,他讥讽道:“你当官把脑子当坏了吧?”
樊任越说越气,想他在朝中宦海沉浮多年,这些年他为了朝廷出生入死,四处征战,好不容易将萧景楠熬死,混了个二朝元老,辅佐了萧瑾年,但不曾想,萧瑾年是个疯子,他杀人如麻,既喜欢猜忌人心又喜欢乱杀无辜。
在萧瑾年眼中,像他们这样的两朝元老都是萧瑾年心里的刺,迟早要拔除。
为了活命,樊任投靠了齐王萧言琛,但现在,萧言琛也要舍弃自己了。
樊任嗓音洪亮如钟,他眸色猩红,眼中血丝遍布,他话语几乎是怒吼发泄,“佘砚,你搞清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是萧家的天下,子民是陛下的子民,与你我有什么干系?”
语毕时,他已是气喘吁吁,胸膛起伏。
天下是萧家的天下,他和樊任说好听点是萧家的臣子,但实际上,不过是他萧家门前还有些用处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