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熙转身看了看身后无人的街道,此刻敌军攻入城内,若要找人是不可能了。
楚熙只能劝慰道:“我来的这一路上没有看到王婆婆,你娘有可能出去了。咱们也先出去吧。”
王直一平民百姓,他虽在王婆婆的教导下,保留了几分善心,但毕竟没有心机和主见。
他微微点头,“好,先出去。”
语毕,他跟着楚熙转身离去。
呲~
利剑和大刀的碰撞声擦出激烈的火花
空旷的街上,月辰手握利剑,而一群敌军却将他团团围住。
月辰失了武功又身中剧毒,此刻毒发,他并不是眼前这群士兵的对手。
但他还是用自己曾在训影室里学的武功招数与敌军做生死斗争。
地上已陆陆续续的躺了不少尸体,而月辰的身上也被大刀划的伤痕累累,砍的血肉模糊。
他笔直如竹的身形此刻因疼痛难忍而微微佝偻。
狂风呼啸,黑云密布,将月辰的衣发卷的翻飞而起。
月辰看着面前将他围的水泄不通的士兵,他明白,自己今日必会命丧于此。
不过还好,琬娘已经逃出鄞州城了。只要琬娘能好好活着,他就算死,也没有遗憾了。
月辰五指拢了拢手中长剑,剑锋如虎,剑刃如霜,一舞长剑,剑招如龙,横穿数人腰身之间。
霎时鲜血横飞,人头滚滚,地上又多叠加了几具惨死的尸体。
“额啊——!”
月辰痛呼一声,一口鲜血随即喷涌而出。
他用手中鲜血淋漓的剑尖插入地面三分,才稳住自己身形不倒在地面。
他慢慢转身,原来是几个敌军手拿大刀重重砍在他的腰间,但又因他会一点武功,而不敢轻易上前。
“额啊——!”
月辰还未回过身,围在他身后的士兵又给了他一刀。
骨肉被大刀刺穿的痛让他全身颤抖不已,鲜血如止不住的泉水一般,浸染他全身。
“碰——”
再也坚持不住的月辰一下趴倒在地,此时的他满脸灰尘,流出的血和尘土交织成一片,在他的伤口处感染着,发炎发浓,还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恶臭。
无法反抗的月辰看着一个士兵走上前,士兵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对着月辰的后背,高举屠刀时,月辰轻轻闭了眼。
主子,月辰为您,尽忠了。
碰——!
鲜血四溅,月辰虽心慌意乱,可他却并未觉得疼痛不已,反而后背上好似压了个重物,让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温热的呼吸在月辰耳边断断续续,月辰睁眼,他缓缓偏头。
在看到压在他身上的人时,月辰双眼猛然泛红,漆黑的眼球里布满血丝。
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都已表达不了他此刻的痛。
因为替月辰挡刀的是琬娘,这个让她宁可牺牲自己性命也要保她周全的女人。
月辰闭眼,那张污渍斑驳的脸上痛的面目狰狞,连毫无血色的唇瓣都在微微颤抖。
他懊悔自责,心如刀割
早知离别切人心,悔作从来恩爱深
月辰嘴角泛苦,苦笑出声,是他错了,错就错在自己身为影卫动了情,错就错在自己爱上了她。
或许这一切,是从两人相识起,便就错的离谱。
身为一个影卫,身上沾了数不清的人命,手上染了洗不干净的鲜血,这样一个满身罪孽的人,老天爷又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人善终。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月辰缓缓睁眼,他看着身穿一袭大红嫁衣,脸上浓妆艳抹的琬娘,如今再配上一脸鲜血,真是红的刺眼,红的令他心碎。
琬娘今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为月辰殉葬的。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因为在琬娘心里,月辰便已经是她的夫君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会和月辰生死相随。
“琬娘!”
月辰轻轻呼唤着琬娘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沙哑,随后,便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琬娘因大刀刺穿腹部而变得呼吸急促,她痛的脸色惨白,秀眉紧锁,她倒吸一口冷气,虽气息微弱但还是强颜欢笑,“月辰,我说过的,你死,我就殉你。”
月辰哽咽出声,“傻姑娘,我留下是因为我要为主尽忠,也是因为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琬娘虽是笑着点头,可眼中泪水也从脸颊滑落,她痴痴的问道:“月辰,你原谅我了吗?我可不可以叫你夫君啊?”
月辰微微点头,全身的疼痛虽如滔天巨浪般席卷他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可面对他这个已深爱到骨子里的人,他还是强忍痛苦,宠溺的笑着,“傻姑娘,你早就是我娘子了。”
琬娘微微张唇,鲜血从她嘴里不断流出,她咕噜着鲜血,吐字模糊不清的说道:“我今天穿着嫁衣呢,我想,我想,嫁给你……”
琬娘话音刚落,两人只觉全身剧烈一痛。
无数敌军涌了上来,他们手握大刀,齐刷刷的插进月娘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