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兰微微点头,“自愿参军不过是因为生活所迫。楚熙,他们参军简单,但要训练,可就难了。毕竟一盘散沙,成不了大事。”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博观约取,厚积薄发。至于训练一事,若有不服者,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是说不通,就只能以霸道行之,把不听话的全杀了,再换一批新的就是。”
“得民心者得天下!楚熙,你若随意杀戮,就不怕民心不服,大势去矣?”
楚熙微微摇头,依旧笑着,“王者当恩威并施,仁慈和暴虐并存,而暴虐并不是乱杀无辜,是非不分,滥用职权,实行暴政,可仁慈却也不是一味的妇人之仁。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爱憎分明,是为仁。所以,犯上作乱,不服管教者,可杀,因为他们既服了兵役,那就是保家卫国的将士,理当服从军令,但百姓不一样,世间有人方能有百姓,有百姓方能有君臣,有君臣方能有国有社稷,所以,若我为帝,民贵君轻,社稷次之!我会以王道治理天下,让百姓心甘情愿臣服于我,天下太平,四海归一。”
“君王之德及于黎民,治世之道为在平畅正节。”白清兰笑着点头,她投出欣赏的目光看向楚熙,“楚熙,你确实是个好君王,你若为帝,社稷永固,江山太平。”
楚熙试探问道:“所以你愿意辅佐我吗?夫人!”
白清兰听着夫人二字,脸色依旧平静,她只是笑着,“当然,我可是和师叔做了一笔交易,你要是当不上帝王,我可就亏死了。”
楚熙眉弯眼笑,心中更是甜如蜜糖,他满心满眼宠溺温柔的说道:“夫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清兰轻哼一声,“但愿吧,不过我现在很好奇,你和师叔两人是招揽了多少兵马?”
楚熙和谢玉松两人互看一眼,才默契的相视一笑,谢玉松应道:“大致约莫十万人。能打造一支军队。但弊端是,里面男女都有,不过能放心的是,没有老弱病残。”
白清兰笑意微寒,“师叔何故瞧不起女子?女子只是缺少一个机会罢了,若训练得当,到了战场上,女子一样不输男儿。”
楚熙见气氛微妙,他连连笑着斡旋道:“清兰说的是,女子也能是巾帼英雄。”
楚熙怕再说下去,会引得白清兰面露不悦。便端起酒杯,爽朗一笑,“来,我们喝酒!”
白清兰和谢玉松也明白,这是楚熙在缓和气氛,两人便也将刚才的话题跳过。两人一同端起酒杯,三人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薄暮冥冥,月圆星稀
千步连翘不染尘,降香懒画蛾眉春。
马府院中,朵朵连翘在月光的照耀下绚丽绽放。
“啊啊啊啊!!!!”
远处,声声凄厉尖锐的惨叫打破了马府中原有的平静。
马府大门被三个身穿紫色飞鱼服的东厂番子用三道门闩死死封着,而府里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渠。
横七竖八的尸体,男女老少,妇孺儿童皆有,游廊里是一群东厂番子在屠杀着还侥幸存活的人。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一群奴婢跪地求饶的声音刺耳又噪杂,他们哭的撕心裂肺,被番子们肆意乱杀的气势吓的热汗淋漓。
可东厂番子不仅是没有感情的傀儡,他们还是杀人时最锋利的一把刀。
面对这群奴婢的求饶,他们充耳不闻,好似不曾听到一般,他们果断的举起剑,一剑落下,人头落地,艳红的鲜血将院中的连翘全部染红。
远处,裴子衿一袭红衣似火,向前院缓缓走来。
在火光的映衬下,裴子衿显现出一副绝世容颜,他面如凝脂,肤如白玉,眉眼冷峻,身长玉立,犹如魅惑众生的妖孽,美的浑然天成。
一个身姿颀长,穿着黑衣飞鱼服的番子朝裴子衿不紧不慢走来,他立在裴子衿面前,行了一礼,“督主,马家已无活口。”
裴子衿嘴角上扬,表示满意,他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字,“搬!”
番子一听就懂,裴子衿让他将马阳所贪墨下来的钱财和马家的私产全部运回督主府,裴子衿想将马家的钱财占为己有后,再用一把火烧掉马府。
毕竟裴子衿一掌管东西两厂后,就出手整顿,排除异己,将东西两厂里所有对自己有意见的人全部秘密杀掉,而后再在里面培养一批听话的新人。
如今,东西两厂里,全是裴子衿的人,没有人会出卖裴子衿,所以他这样做,也不怕容烨责怪。
容烨这个糊涂帝王,想不起来则罢,如若想起来责问裴子衿,裴子衿也只会说,财宝都被大火烧毁,化作灰飞。
番子行了一礼,“是!”
语毕,便转身匆匆离去。
昭兴三年,初春时分,子时三刻。
京畿城中,马府宅院,火光冲天,连绵五里。
数户人家,梦中惊醒,提水灭火。
翌日一早,马府在熊熊烈火中被夷为平地,化作灰烬,民间传言,马家人作恶多端,老天睁眼,降下天雷,劈在马家庭院,这才引起马家走水,只一夜间,让马家上下,荡然无存。
阳春三月,栖凤宫中,朵朵杜鹃,齐齐绽放,五彩缤纷,夺目耀眼。
白玉桥上,一抹白衣身影倒映在桥下的水面中,微风吹拂,水波摇晃。
虞酒卿手中拿着鱼食,正站在桥边喂食锦鲤。
河中锦鲤摇头晃尾,摆动身姿,阳光洒在锦鲤的鱼鳞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