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士兵匆匆忙忙跑进大殿里,对着虞容川单膝下跪,他满脸是血,瞳孔中是对国破家亡的不甘,他声音发颤,带了一丝哭泣声,颤颤巍巍说道:“陛下,宁梓辰的军队已经攻入邑都城中了。”
虞容川急忙问道:“怎么会这么快?”
士兵面露难色,他支支吾吾解释道:“宁梓辰曾,曾是公主府的影卫——名叫影尘,是他拿着公主府的印玺,八百里加急到益州,以,以殿下的名义,给敌军开的门……”
宁家是武将世家,世世代代出的都是将军,且世代都为虞国效忠。
宁家有一支八十万人的宁家军和二十万人的铁骑,凑成了一支一百万人的军队,相传这支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由于宁家世代忠心,所以才能做到功高盖主主不疑,权倾朝野臣不忌。
只不过,虞朝到了虞容川登基为帝后,因虞容川的疑心病重,所以,宁家受虞容川猜忌,被灭了满门,至于那一百万的军队,全部都被迫解甲归田。
宁家到宁波这一代,膝下有一子,名唤宁梓辰,与虞酒卿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虞容川明白了,定是这位被他宠到无法无天的公主,动用自己公主的权利,在暗中偷偷救下了宁梓辰。
“碰~”
虞容川怒不可揭,他一气之下将大殿上的香炉狠狠推翻,香炉瞬间碎了一地。
一声巨响,吓得士兵心惊胆战,他立刻磕头求饶,“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虞容川龙颜大怒,他恨得咬牙切齿,“还真是朕的好女儿,朕含辛茹苦养她二十二年,她现在却要联合外人来反朕?”
虞容川语毕,他轻合了眼。
虞酒卿的母亲顾婉是自己此生唯一的挚爱,她死后,虞容川一生不曾封后。
为了弥补对顾婉的爱,他待虞酒卿如珍似宝,也将虞酒卿捧做天上日月,让她永远耀眼夺目。
虞酒卿是虞容川捧在手心里,千娇百宠的女儿,所以即便她千错万错,也抵不过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虞容川稳了稳情绪,他睁眼,愤怒的神情在一瞬敛去,他迫切问道:“城内现在什么情况?”
士兵战战兢兢应道:“守城的五十位将军全部战死,城中最后的十万大军也全部阵亡,出宫抗敌的文臣死了数百位,邑都城门被敌军攻破,宫中还活着的大臣不是逃之夭夭就是已经投敌叛国,如今宫里已无人能战了……”
一句话让虞容川心如死灰。
虞朝大势已去,宁梓辰一统天下是大势所趋,天命已定,更改不了。
虞容川身披一件松松垮垮的龙袍,瘫坐在龙椅上。
他银丝白发,饱经风霜的脸在岁月的蹉跎下,长满了褶皱。那双浑浊的眼中此刻除了绝望还有愤怒。
若宁梓辰真带兵夺了虞朝江山,那他虞容川到了地底下,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虞家的列祖列宗?
虞容川是虞国的第三十四任君主,八岁上位,在位已有四十年。
景治二十二年,当瑾文帝退位后,八岁的虞容川上位,改年号景元,自称元帝。
虞容川的母亲名袁纯,封为淑贵妃,是个农家女。
虞朝的皇室选妃,为了不让外戚干政,可不看出身,只要家世清白,都有机会选嫔选妃,甚至选为皇后。
景治十二年,皇后王姬诞下嫡长子,取名虞良。
景治十四年,虞良不慎染上天花,病死床榻。同年冬,袁纯诞下一子,取名虞容川。
王姬听闻此事后,找人买通袁纯身边的婢子,在袁纯生下孩子后,将袁纯的孩子抱走,至于袁纯,被她身侧最信任的婢子用三尺白绫活活勒死。
事后,王姬派人在宫中四处散布消息,说淑妃是因生子时血崩难产而死。
王家祖上本是经商的,但后来到了王姬的祖父王肇这一代,就入朝为官。
王肇才华斐然,辅佐过虞朝两代帝王,到了六十岁,才寿终正寝。
经王肇在朝堂上经营后,又到王姬的父亲王弼为官,王家此时已经做大做强,势大权大,王弼被封为大司马,官居正一品。
王弼自从被封大司马后,便在朝堂上一手遮天,又加上家里祖辈积攒的钱财,家中财大气粗,可以买下半个虞国,因此,景治帝虞枕是不会为了一个农家女而得罪王家,所以,袁纯也因此枉死,无人为其申冤。
虞容川上位后,王姬被封太后,她以虞容川年幼为由,代掌朝事,垂帘听政。
自那后,王姬在朝中拉帮结派,铲除异党,一心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景元十二年,在满朝文武的死谏下,王姬才还权于虞容川。
虞容川隐忍了十五年,才将王姬彻底扳倒,还赐她一杯鸩酒结束了她的一生。
此后的二十五年,虞容川除暴乱,灭匈奴,战大燕,陌,七战古月,屡战屡胜,从无败绩。他还让百姓生活无忧,让街上没有流民。
虞容川又组织官员,在各州各郡,各镇各县,兴办学堂,平民上学只需核实身份,只要家世清白,都可免去一半学费。他改革官制,加强皇权,平定朝野内外。
虞容川功绩卓着,只不过他也是个与千万人一样的普通人,他在为国操劳的同时,又享受着无上的权利给他带来的快乐。
虞容川年轻时隔三差五就喜欢去民间微服私访,这几年他老了,越发喜欢沉迷后宫,日日与妃嫔花天酒地,声色犬马,只不过后宫的庸脂俗粉,他与她们也不过只是单纯的饮酒作诗而已,因为在虞容川心里,所有的女人都比不过顾婉,这个他爱了一生,却不能与他长相厮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