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洲弯着眼眸,捏捏池柚软软的手。ldquo好,我相信你。rdquo池柚被推出病房时,和姐姐们笑着说几个小时后见。她一直在笑,用轻快的态度和温和的笑容安抚所有人的忐忑。只有白鹭洲看见,池柚在回过头背对她们时,眉头蹙起,紧张地抿了一下嘴唇。ldquo白教授,不至于那个表情。rdquo柴以曼说,ldquo成功率都拉到95%了,还一脸的生离死别样子。rdquo白鹭洲轻声回道:ldquo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失败,这万分之一落在她身上时,就是百分之百。rdquo很神奇,池柚和白鹭洲在不同的场景里,面对不同的事件,表露了同样的态度。她们对于概率这件事情的看法竟不谋而合,出奇地一致。概率不论大小,百分之多少都无所谓,她们只看最后的真相与结果。结果落在哪里,哪里就是百分之百。手术室门缓缓关上。这一天,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饭了。她们坐在手术室门口,有时候烦躁地玩会儿手机,有时候长时间地沉默,有时候又会试着和白鹭洲说几句话,安抚一下她。这场手术做了7个小时。时光仿佛变成了一把有着精准刻度的尺子,手表的秒针一毫一毫地将它折断,手机上跳动的时间数字一厘一厘地将它缩短。偶尔白鹭洲觉得,时间好像凝固不动了,因为她总感觉看表的两次之间隔了很久,却没见上面的指针有什么变化。偶尔她又觉得,窗外的太阳落得很快。明明她只是稍微回忆了一下和池柚在一起的那些小日常,云和太阳之间就忽然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白鹭洲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向下看医院的众生百态。有的人把体检报告夹在手臂下,向住院部轻快踱来。他们的身影舒展放松,想必一定得到了满意的结果,衣物在微风中柔软飘动,像是穿着一朵朵蓬松的云。有的人裹紧外套,同样向着住院部,脸色阴沉地快步疾走,只见几条悠远的模糊长影。好似迷路的堕罪神明,茫然地找不到光明之门的终点。阳光是倒灌的金色宇宙海。树枝上第一枚盛绿的叶子迎风向上,发出盛夏的第一个讯号。于是所有从冬止,至夏生的生命便昂扬地画上了起始符。很幸运。命运给白鹭洲画上的,也是起始符。7个小时结束时,那个百分之百,落在了成功里。可能是温确找来的这个专家真的很牛,也有可能是池柚的精神意志真的能杀死那些坏病菌,又或者,那些血肿识相地没有凝结在重要的脑干区域。反正,老医生走出手术室时,口罩上方的眼睛笑出皱纹,说这次手术太顺利了,等池柚醒了再住几天院观察观察,没事儿就能直接回家了,等以后脑门伤口愈合好再来拆个线就行。不过,老医生也特别嘱咐白鹭洲,说留院观察这两天也要多多用心注意,看看会不会出现视觉障碍、意识模糊、失忆,等等此类可能会出现的后遗症。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白鹭洲站在窗边,笑了一下,过会儿,又笑一下。她自言自语地低低说了很多声谢谢,不知道是给谁说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给谁说的。说给谁都好。她谢谢每一个人,和每一个神向她洒下的眷顾目光。池柚和上次一样,昏睡着被推到病房里。也和上次一样,她睡了好久才醒,全麻的劲儿总是这么大。池柚睁开眼后,目光立即下意识地去找白鹭洲的身影,看见白鹭洲就坐在自己床边,她张了张嘴,懵懵地问了句:ldquo我活着吗?rdquo白鹭洲温柔地看她:ldquo活着呢。rdquo池柚:ldquo成功了?rdquo白鹭洲:ldquo成功了。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池柚缓了会儿神,忽然长叹一声。ldquo唉,昨天交代那么多后事,结果全是浪费感情啊?rdquo白鹭洲笑了下,垂眼,将手放在池柚的手背上。她揉了揉池柚的手背,问她:ldquo你可以陪我到一百岁了,开心吗?rdquo池柚:ldquo开心。rdquo白鹭洲:ldquo那helliphellip戒指可以等到我生日那天,你亲自给我戴上了。rdquo池柚笑了:ldquo对,我要亲自给你戴上。rdquo白鹭洲犹豫了片刻,又说:ldquo还有,那个奶糖,可以给我换成贵一点的吗?rdquo池柚:ldquo为什么?贵的不一定好吃啊。rdquo白鹭洲:ldquo昨天没好直说,太便宜的helliphellip我怕有乱七八糟的添加剂。rdquo池柚又噗嗤笑了,ldquo好,那我们回头一起去糖果店挑。rdquo白鹭洲点头:ldquo好。rdquo池柚意识到,所有危险已经过去,所有悲伤也该被略过,于是不再忍着什么,不再强迫着自己伪装出太过懂事的姿态,嘴巴一撇,眼睛里蒙上泪。ldquo好疼啊白鹭洲,我好疼。rdquo白鹭洲忙起身,弯腰去看,关切道:ldquo哪里疼?rdquo池柚:ldquo头,里面疼,外面缝合的地方也疼。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