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柚:ldquo可helliphelliprdquo杨乐荷凑到池柚耳边。ldquo他家里还有个儿子,今年升高中,学校难找,所以现在很在意名声。我们确实也不能保证会查出什么来,这件事,我们尽到通知义务就够了。rdquo池柚却不同意:ldquo但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牵扯到刑事案件,我们也需要报警处理,由警方来决定这个事情的性质。rdquo杨乐荷:ldquo我们只是入殓师,我们没有这个身份去选择怎么处理。rdquo池柚:ldquo刑事案件,任何人都有权力报警。rdquo中年男人听到了池柚对杨乐荷说的话,更激动了:ldquo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我是她亲爹,我都说不用深究了,你乱插什么手!rdquo池柚索性将心里的疑问都问出来:ldquo她还没有成年,为什么会一个人独居在外?rdquo中年男人:ldquo关你什么事?rdquo池柚:ldquo你能养你儿子,养不了你的女儿吗?还是说,你女儿辍学打工,也是为了帮你养你的儿子?rdquo中年男人被戳破了心事似的,恼羞成怒:ldquo你mdashmdash!rdquo池柚拿出手机,按下110。ldquo你不肯报警,我来报!rdquo杨乐荷也有点急了:ldquo池柚,我不是是非不分,但这样真的很容易给殡仪馆带来麻烦,我们还是先好好商量helliphelliprdquoldquo这到底有什么好商量的?!rdquo池柚不懂,不懂他们三个人究竟为什么在这儿纠结。或许世上不全是黑白分明的事,但这件事很显然就是黑和白、对和错、应该和不应该的区别。就像她说的,哪怕就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但这万分之一发生在那个17岁的女孩身上时,就是百分之百。她作为送她最后一程的入殓师,如果连这点真相和尊重都不能给这个女孩,她做这份工作的意义是什么呢?ldquo杨姐,如果殡仪馆会觉得困扰,我之后会主动辞职。我宁可这是我上班的最后一天,今天,我也一定会把这个电话打出去!rdquo中年男人看池柚真的要按下拨号键了,着急上了头,怒目圆睁地冲过来,一把打掉池柚的手机,气极地狠狠推了对方一把,骂道:ldquo你有病吧!!!rdquo男人被气得厉害,手下没轻没重,直接将池柚推得向后摔去。砰mdashmdash一声巨响。池柚摔在桌角边,额头恰恰好撞在棱角上,撞击力度之大,那磕碰声让人听得心跳都要停止一秒。那显然是硬物与硬物之间碰撞的声音。是她的额骨穿过了薄薄的皮肤兜隔,和坚硬的木桌相触的响动。池柚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摔得骨头缝都是疼的。她有好一会儿都看不见东西了,不知道是眼睛睁不开还是视觉出了问题,她用双手勉强撑住地面,慢慢爬起一点,不停张闭眼皮,努力缓和大脑中忽然涌上的极度晕眩。她清晰地感觉到额角有滚烫的液体流出,顺着她的脸颊淌到了下颌。池柚莫名想起很久以前,在游轮的那个夜晚,她也曾被推倒在碎花瓶的瓷片上。或许现在,和当时也没有什么不同。她依旧是游轮时的她,固执地坚持着心里认为正确的事情。物归原主是正确的事,伸张正义、沉冤昭雪,也是正确的事。只要是正确的事,是白鹭洲教导过她要去执行的人间正道,她就必须不顾一切地完成。杨乐荷吓到了,连忙跑过来蹲下,扶起池柚。ldquo池柚!池柚!你没事吧?rdquo池柚作为医学生,知道自己这次摔得很严重。不是被碎瓷片割破的简单皮外伤了,她的眩晕程度,还有流出的血液量,都让她明白这次的情况有多糟糕。轻则脑震荡,重则脑神经受损,她最引以为傲的大脑可能会受到超出预计的极重大影响。但在去医院之前,她还需要再做一件事。池柚抬起沾满血的睫毛,捂住自己被伤到的额头裂口,艰难地看向杨乐荷。ldquo杨姐,现在,我们有理由可以报警了吧?rdquo微微颤抖的嗓音,和渐渐湿润发红的眼眶,都昭示着她的意识已经无法再强撑过多时间。拜托。让她能亲眼看到警察的到来。第111章白鹭洲在墓园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 心里越来越忐忑。她给池柚试着发了几条微信消息,但不知道是不是在忙,池柚一直没回。她也不敢贸然打电话过去, 如果池柚正在工作,她怕会打扰到她。又等了半个小时, 白鹭洲烦躁地打开车门, 在外面站了会儿。没多久, 警笛声隐约出现在耳畔。一开始白鹭洲还以为是错觉,直到警笛声越来越近,两辆警车从蜿蜒的山路出现, 停在了墓园门口。看着警察从警车上下来,满脸严肃地匆匆向殡仪馆方向走去,白鹭洲皱起眉头。过了一阵子,警察们走了出来, 押着一个中年男人, 杨乐荷扶着池柚跟在后面。殡仪馆的车也开了出来,不知道运送着谁的尸体。白鹭洲的目光在接触到池柚的那一刻,什么警察,殡仪车, 杨乐荷, 中年男人,就全都看不见了。她看见了池柚被血染透的大半边身体, 以及尽管紧紧捂着也还在流血的额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