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决定诚实地将自己此刻的想法告知白鹭洲。ldquo我有一点，想把她做成标本。rdquo第095章ldquo把点心做成标本吗？rdquo白鹭洲没能听出ldquo她rdquo和ldquo它rdquo这两个同音字之间的区别。ldquo如果你很喜欢苏江这边的糕点, 我以后经常带回来给你吃，食物做不了标本的。rdquo池柚的眉毛皱得更紧，盯住白鹭洲。mdashmdash白鹭洲大笨蛋。她在心里说。池柚忽然什么也不想说了。别过头, 支着下巴看车窗外，叹气。白鹭洲在倒车, 注意力都在倒车影像上, 没有看到池柚扭头那一刻脸上的异样。茶楼离剧院不远, 在一个古朴的青砖小道里。车子停在外面，她们步行进去，找寻茶楼。这里位置僻静, 周围种满丛丛绿树，建筑没有高过三层楼的。青砖绿瓦，古旧白墙，远处的小石桥弯在静谧的河水上, 有着独属江南的古韵美感。漫步其中, 时光仿佛也被折叠到了上个世纪。茶楼老板早十分钟就等在了门口，看到背着琵琶的白鹭洲，眼睛一亮迎上来。ldquo你就是白小姐吧？rdquo白鹭洲点头，老板忙请她进去。白鹭洲要去后面的休息室换衣服, 准备上台。走之前她将池柚安顿在台下最好的位置上, 点了这里的招牌茶点，嘱咐池柚不要乱跑, 要是不够吃就自己再点, 结束时她来结账。ldquo你会乖乖的对吗？rdquo白鹭洲弯腰摸椅子上的池柚的头。池柚却回：ldquo今天说不准。rdquo白鹭洲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身后有人在催她, 她回头看了一眼，又看向池柚。叹道：ldquo那尽量别乱跑就好, 一会儿人会很多，我怕你出什么意外。你helliphellip算了，我先走了。rdquo池柚望着白鹭洲离开的背影，拿了块海棠糕，一整块塞进嘴里。嚼到一半，噎得她剧烈地咳了下。她拿起杯子喝水，才抿一口就直皱眉。好苦的茶。桌上除了茶和点心外，还有一份薄薄的小册子。池柚拿起来看，原来是点唱本。有传统曲目，比如《杜十娘》，《莺莺操琴》。有江南小调，比如《江南好》，《紫竹调》。还有一些比较受现代年轻人欢迎的戏腔曲，做了改编，也加入了曲目行列，比如《声声慢》，《赤伶》。等待的时候，观众们也慢慢入场，渐渐坐满了位子。在第十遍翻阅点唱本，池柚都已经在脑子里把它背下来后，白鹭洲才换好衣服上台。白鹭洲穿了答应池柚会穿的黑色旗袍，抱着琵琶在高椅上优雅地捋住裙摆坐下，叠起二郎腿，踩在脚踏上。明亮的灯光下，她垂眸检查琵琶。原本披散的长发被规整地盘起，脖颈修长瓷白，在黑发与黑绒旗袍之间亮莹莹的一截，惹人目光流连。黑色的装束并没有削弱她身上的清冷感。若说着白衫的白鹭洲是一捧雪，着黑衫的她便是雪落乌木，冰垂黑檐。有了衬托物，暗调的衣服反而将人们的视线重点全部集中在她的脸部。能叫池柚这种剖过上千尸体的人夸一句完美的脸，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皮相，骨相，都是一等一的美丽，挑不出任何瑕疵。然而她身上那冷淡漠然的气质，又会叫人觉得，ldquo美丽rdquo这个词中的ldquo丽rdquo，用在她身上似乎不太合适。可也再找不出一个别的词语来准确地形容她。或许一个单字ldquo美rdquo，便足矣。现场很多人都拿出了手机，在白鹭洲还没开口唱一句词的时候，就开始拍摄她。ldquo好漂亮啊rdquoldquo真漂亮rdquo这样的窃窃私语连绵不断。曲目表演上，是送唱与现场观众点唱交叉进行。mdashmdash送唱是随机曲目，点唱需要花100块钱。白鹭洲本来准备了几首熟悉的送唱曲目，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观众的点唱就把她接下来一个小时都排满了。白鹭洲便顺着点唱单一首一首地唱。每个人的音色都不同，就算是唱曲艺戏腔，掐出来的音色也是有区别的，给人通感出的画面也有区别。有些是清溪边的浣衣姑娘，有些是哀愁的亡国公主，有些是坚韧的江南诗女。白鹭洲唱戏的音色，和她本人一样，拉足了ldquo美rdquo感。偏细柔，却又自带些许寒凉。闭上眼，想象出来的那个具象的人，不论在听客的心中有着什么身份，一定都生了张倾国倾城的脸。池柚之前没有出过云州，她观察到的只有云州的白鹭洲。云州的白鹭洲站上的最高的台子是讲台，台下是一群群毛头学生。她不知道，原来白鹭洲还可以站上这样的台子，而台下，是一群群一定会被她吸引、为她倾心的成年人。池柚为白鹭洲高兴。但这高兴里，也有那么一点点的helliphellip不高兴。这种不高兴，在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到达了顶峰。演奏者结束时，会允许观众上台进行打赏。喜欢她的观众会将百元纸钞叠成长条，别入她的发髻中。这种搁在酒吧或者夜场之类的现代化场景中，可能是带了调戏侮辱性质的行为，在戏曲行业却不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