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直去揣度和照顾别人的情绪,从来都是一件非常耗费精力的事。而池柚活着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尽力去揣度并照顾着身边的人。家人, 同学,朋友,白鹭洲,柴以曼, 甚至是素未谋面的庄元宝。她猜他们的心, 猜他们想要的东西,猜他们在生气还是委屈,然后把自己的私情与私事无限地向后放置,觉得先让他们舒心, 比什么都重要。可这真的太累了。为他们做饭, 安抚他们的情绪,给予所有自己能给予的东西。她确实是心甘情愿, 但她也是血肉之躯, 她的中脑腹侧多巴胺也会分泌殆尽的。池柚是一个从小就不常被世界善待的人,学校里的人歧视霸凌她, 社会上的大部分陌生人们也总用各种怪异的目光打量她。尽管会有人被她的特别吸引,但那些没有被铺陈出来的不友善, 仍然占据着她生命中的大多数。然而,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努力给世界输送善意。乃至那些被她吸引的人,也都是被她于千疮百孔中释放出的善意而吸引来的。一个收到善意最少的人,却在坚持善待那些正常人,就好像一个穷光蛋在拼了命地给富人钱。你能指望她把自己掏得多空呢?池柚关了灯,躺在床上,眼睛在闭上的那一秒就睡着了。这晚她没做梦。或许是今天身体的极端疲惫引出了长久以来藏在心里的疲惫,她的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懂事的右脑潜意识帮她挡住了所有纷乱梦境,守卫了她一夜的安眠。.第二天,最先起来的居然是池柚。池柚起床去厨房时才早晨七点钟,昨晚她睡得早,睡够时间就自然醒了,想着反正没事,可以去给柴以曼做早餐。疲惫感但凡得以消退一点,她就又开始习惯性地去关心别人。池柚做好早餐后去敲柴以曼的门,敲了一会儿,又等了好久,柴以曼才睡眼惺忪地来给她开门。ldquo现在几点啊?rdquo柴以曼的眼睛都睁不太开。池柚:ldquo七点半。rdquo柴以曼:ldquo七点半helliphellip我才睡两个小时。rdquo池柚:ldquo姐姐熬这么晚?rdquo柴以曼:ldquo我得写东西,晚上写才有灵感,一般都是熬到大天亮的。rdquo池柚知道自己的好心打扰到了对方,便道歉:ldquo对不起,我知道的话就不敲你门了。rdquoldquo没事啦。rdquo柴以曼的声音还带着哑,温柔地笑了笑,努力撑起一点精神。ldquo我闻到煎鸡蛋的香味了,你做了早餐?rdquo池柚点头:ldquo嗯,要吃吗?rdquo柴以曼:ldquo当然了,小柚子都做好了,我怎么可能不吃呢。你等等,我洗漱一下,马上就出来和你一起吃。rdquoldquo姐姐。rdquo池柚叫住了转身要回房间的柴以曼。ldquo要不你还是继续睡吧,等你醒了,我再热一热。rdquo柴以曼揉了下困顿的眼睛:ldquo不会麻烦你吗?rdquo池柚:ldquo不会,不麻烦的。rdquo柴以曼:ldquo行,那我继续睡了,大概在中午一点醒。rdquo池柚:ldquo好。rdquo柴以曼还是保持着她一贯的优点:就算需要让池柚等,她也会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让对方知道等待的终点在什么地方。这样,池柚就不用一直挂怀着她什么时候醒的问题,不必隔一会儿就出来看看,只需要闲散地等候中午一点的到来即可。一点钟的时候,池柚热好了饭菜,柴以曼也准时走出卧室。柴以曼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清爽地在餐桌边坐下来。她今天应该没有戴隐形,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细边的眼镜。这副金丝眼镜却没有给她带来过多的书卷气,而是又添了几分矜贵。mdashmdash可能因为这眼镜又是哪个贵得吓死人的牌子的吧。池柚在看着柴以曼吃鸡蛋的时候,想:柴姐姐真的很喜欢把自己穿得像个花蝴蝶。不是说风格多花哨,柴以曼的穿着风格很素净。但她喜欢各种奢侈品牌子,衣服、裤子、配饰,都是一眼就能看出十分昂贵的样式。然后就helliphellip显得她手腕上那串檀木手串更突兀了。ldquo你今天盯着我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rdquo柴以曼吃着煎蛋划动着手机看今天的新闻,头都没抬,不知道她怎么注意到这一点的。ldquo怎么,很喜欢我戴眼镜的样子?rdquo池柚若有所思:ldquo没有,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也适合戴眼镜。rdquo柴以曼略惊讶地抬眼,ldquo怎么突然想这个?rdquo池柚:ldquo戴眼镜好像可以让人看上去成熟一些。rdquo柴以曼了然地点头,ldquo明白,年轻人都这样,年龄越小越想让自己看起来成熟。rdquo柴以曼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金丝眼镜,递给池柚,说送给她。池柚没接,疑惑地看了眼那眼镜,ldquo我不近视。rdquo柴以曼:ldquo这不是近视镜,这是平光镜。rdquo池柚:ldquo那、那姐姐到底近视吗?rdquo柴以曼:ldquo近视啊,只不过我眼睛里已经戴了隐形了。rdquo池柚更加不解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