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helliphelliprdquo池柚的整条手臂都忍不住颤抖起来。那些本以为消逝在酒意中的片段记忆,忽然在这一瞬间零星地涌回了她的大脑。陌生的客房,明亮的顶灯下,同样躺在床上的白鹭洲。床上的人忽然坐起来,紧紧地攥住她的小臂,携着凉意的指尖沿着她小臂上新长的嫩生疤痕缓缓摩挲。她的脉搏,在白鹭洲的指尖下生机勃勃地汩汩跳动,青涩地顶撞着这突如其来的严密卷裹。那是她们此生,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皮肤相接。池柚的呼吸和心跳都乱了。为脑海中浮现的记忆,也为这一秒的再度相触。然后红晕几乎劈头盖脸地蒙上她,脸,耳朵,脖子,甚至被白鹭洲握住的小臂,所有在她眼中和实验课题般熟悉又寻常的身体器官,统统都开始发烫。池柚喘出一口气,不禁想:原来上次和柴以曼的手背贴合实验,什么都说明不了。世界会爆炸的,心跳会失序的,她陡然升高的体温都快要把她全身的细胞蒸熟了。白鹭洲望着池柚的眼底幽深,像是黑得纯粹的深渊,见不着底。太深了。叫站在深渊边上的人多看一会儿,会忍不住生出想要跃下去的欲望。ldquo池柚,不管你记不记得,那天你忘掉的事,和现在我正在做的事,都只是想让你明白:从今以后,这条底线作废。rdquo白鹭洲松开了池柚的小臂,转而去握住了池柚没拿棉签的那只手,抬起来,贴在了自己烫伤的手下面。ldquo我不是暗示你什么,我知道这三个月我们不可能有什么更亲近的接触。不过,起码上药的时候,你可以托住我的手来。rdquo池柚呆呆地看着放在自己掌心里的那只手。ldquo这样的话,我就不会累得需要把手放在你膝盖上。rdquo白鹭洲轻轻笑了笑,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ldquo毕竟你看起来还是挺介意的。rdquo池柚下意识否认:ldquo没有。rdquo白鹭洲:ldquo不介意?rdquo池柚:ldquohelliphellip无所谓,又不是什么大事。rdquo良久,白鹭洲ldquo嗯rdquo了一声。ldquo也对,好像一直都是我比较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rdquo池柚不说话,低垂着眼将药上完。等药膏涂完,池柚内心翻涌的情绪也平息了下来。她收拾好沾了药膏的棉签,拧好药膏管盖子,起身去扔垃圾。白鹭洲的手机恰是时候地响了一下,打破了有点奇怪的氛围。她拿起来看,边看边道:ldquo爷爷给我发消息说,奶奶今天要准备一桌大餐,需要的时间会久一点。刚好咱们中午火锅吃得晚,七月也得睡会儿觉,所以大概在八点钟开饭。rdquo池柚点头:ldquo哦,好。rdquo白鹭洲:ldquo那helliphelliprdquo池柚:ldquo老师您先休息,我去院子里坐会儿。rdquo看出此刻池柚有点坐立难安,估计是在她的房间里和她独处不自在了,白鹭洲没有再勉强,轻抬了抬下巴,ldquo你去。rdquo池柚转身匆匆离开。她从白鹭洲的房间出来,一个人坐到院子中间石榴树下的石桌边,双手捧住脸使劲揉。摸起来倒是挺烫的,不知道看起来会不会红得离谱。池柚的心情很复杂。害羞的底色上,左铺一道对遗忘的记忆的愧疚,右铺一道对这种握手臂行为的纠结。她不知道该向谁去确认,这样的举动算不算正常的互动。如果是和正常握握手一样的性质,那倒还好,她自己纵然有再多心思,也是她自己的事。可如果是带了暧昧色彩的话,她的心里便会生出对柴以曼的歉疚。她一板一眼地,总想着遵循承诺过的优先级的约定。helliphellip怎么总是不逢时呢。上药也是,触碰也是,呼之欲出的想靠近的欲望也是。以前是隔着白鹭洲的心障,现在是隔着她对另一个人的责任。身份对调了,保守的变成自己了,可结果却没变。她们还是要守着一条边界线,做什么事都要时时盯着它,生怕越了过去。池柚明白,越是这种情绪波动的时候,她越不能乱。她的课题里,一贯是把每一个分区放得清清楚楚,该是什么样的流程就是什么样的流程。打好的大纲,绝不能调换顺序。就像以前,她一旦决定了要给白鹭洲一份对于世界的信心,那么不管几年里白鹭洲怎么冷眼对她,在书写到结尾之前,她都不会放弃追求。现在也一样。三个月没到的时候,她就不可以让自己心脏的天平倾斜太多。尤其是她答应过会优先给柴以曼那边多放一个秤砣的前提下。晚饭前,池柚坐在小石桌边没动弹过,用她的理智一遍又一遍地努力整理自己。等天完全黑下来,白碧英和李恩生端着最后两盘菜从厨房走出来,远远地喊池柚去吃饭,池柚才扶着石桌站起来。坐太久了,骨头都僵硬得发麻。站直以后,她再次用手背挨了挨自己的脸。还好,温度早已经降了下来。走进用餐的老房间,到饭桌上,池柚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白鹭洲。宋七月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她才睡醒,带着一脸起床气嘟嘟囔囔:ldquo哎呀我都说了没胃口了,干嘛非得把我叫过来啊。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