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柚很难过。似乎只要是能扯动她灵魂的分别,就会让她难过。不论是多细的线,不论线的那头牵着的是爱情、还是友情。在离别的氛围中,她们比平时更安静地换好衣服,一起打车前往夜场狂欢派对的地点。那有宽阔的场地,有烤肉台,有露天K歌,有DJ打碟。有吧台,有泳池,有黑暗,有在黑暗中游走的五彩的灯光。还有好多好多的人,举着杯,玩着水,拿着麦克风嘶吼着一首歌。有人泡在水里,将一份份打印过的论文纸稿撕碎,扬上天空,打起水花浇灭它们。有人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地给自己灌酒,酒从嘴角流到下巴,打湿了衣领。有校园情侣分坐在小茶几两边,在红着脸小声商量毕业后的去处。不知道是程枣枣还是林慕橙把消息漏了出去,所有认识池柚的人,不论交情深浅,都举着酒杯来和池柚告别。祝她出国顺利,学业有成,前程似锦。池柚听着一声声祝福和一声声ldquo再见rdquo,喝下了每一杯敬她的酒。她坐在泳池边的沙发里,醉眼朦胧地看着这场才刚刚开始的派对。今天会进行得很晚,通宵也说不定。而她醉得很早,旁观着所有人在这方小小天地的狂欢,不禁想:如果她尝试学习一下狂欢,她的狂欢会是什么呢?是继续喝酒,喝到烂醉如泥。还是抢过那个麦克风,哭给全场所有人听。或是穿着衣服跳进泳池,把头埋进水里。都不是。这一切,虽然疯狂,但都不能让她感受到真正的释放和快乐。她不禁想:她今天,会等到属于她的狂欢吗?在醉意下,她看见了坦荡开阔的、一览无余的内心深处的欲望。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在想到ldquo狂欢rdquo这个字眼时,她的双眼里,有白鹭洲的身影。第058章白鹭洲的这场病, 直到一个月后才稍见起色。她终于能起床下地了,不用再打吊瓶,也不用爸爸帮忙找的保姆来帮忙照顾。这让她自己也缓了一口气, 她真的很不习惯家里有陌生人来来去去。她能自由行动之后,第一时间遣散了偶尔来的医生和经常来做饭的阿姨。尽管身体还是很虚弱, 她仍然坚持自己一个人, 起居, 吃药,做饭,慢慢恢复。白鹭洲恢复到能出门的那天, 刚好是池柚毕业典礼的那天。她没有忘记池柚给她的那枚钥匙,也没忘记池柚那天和她说的话。mdashmdashldquo有时间务必去那里看看。就当是给我这实在太长太长的课题,做一个结课仪式吧。rdquo好巧。结课仪式,毕业典礼, 这听起来似乎是同一件事。白鹭洲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就吃完了晚饭。吃得很清淡, 就两片面包和一个苹果。她没什么胃口,也没有太多力气去厨房开火。更何况,她还挂念着别的事。helliphellip其实,那天餐厅对话以后, 不仅是池柚不敢再见到白鹭洲, 白鹭洲同样也不敢再见到池柚。见到该说什么呢。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呢。不知道。所以要搁在平常的某一天,白鹭洲未必有勇气前往池柚家的地下室。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池柚一定在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后还有一个两方学校学生会联合举办的活动,这活动白鹭洲听师大的学生提起过。池柚应该也会跟着舍友一起去。这样的话, 她再前往,就不必担心会有碰到池柚的可能。吃过饭, 白鹭洲拿上钥匙,站在电梯前。思索了片刻,还是没有按B1层,而是按了1层。她现在的身体还是别再勉强了。打车吧。不折腾了。去的路上,白鹭洲望着车窗外无数一闪而过的高楼大厦与喧闹繁华,想到要去往的那个地下室,大脑里开始忍不住猜测地下室里的东西。当年她从风言风语里听说过孙金文的往事,大概知道孙金文在地下室都干过些什么。据说警察查封地下室那天,整栋楼都封了,里面的居民都被请出去隔在了封闭线外。因为现场太惨烈了,怕居民一不小心围观到一点,就精神出问题。池柚身体里一半的血继承于孙金文,地下室的钥匙也继承于孙金文。那helliphellip她在地下室的行为,会不会继承孙金文呢?白鹭洲相信池柚。但她只敢相信,池柚能送给她的礼物一定是寄托了好意的。她猜不到这份好意的表达形式,是不是合常俗伦理的、普通人能够接受的形式。而且到底是什么样的礼物,不能被轻易地带在身上直接交给她,只能放在地下室等她亲自来看?脑子里不可控制地出现一些越来越不好的想象。不能带出来,一定有不方便带出来的理由。为什么会不方便。还有什么特征能让这个东西ldquo不方便rdquo。似乎不敢细想。白鹭洲对池柚的底线已经拉到了最低。她想,只要不涉及违法犯罪行为,一会儿看到怎么样的场景,她都接受。希望池柚的天性中的刀鞘一直包裹着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