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iphellip她今天真的恍惚了很多次。白鹭洲走到桌边坐下,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随意地放到一边。爷爷问她:ldquo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rdquo白鹭洲低声答:ldquo没什么。rdquo爷爷:ldquo遇到什么事情了,可以和爷爷聊一聊。rdquo白鹭洲:ldquohelliphelliprdquo李恩生早就察觉到了白鹭洲的异常。因为白鹭洲不是从今天才开始不对劲的,确切地说,大概是从上次她的那个女学生来过又消失之后,她就不对劲了。他发现白鹭洲出神的次数变多了,每次回来,目光也不像往常那样闲适淡然,而是要先观察一圈白柳斋内的情况,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出现。上次去师大闲逛,他还听见走在路上的学生小声议论,说白教授最近放PPT的次数多了起来,变得有些沉闷,不是很爱说话了。李恩生见白鹭洲一直沉默,叹了口气,道:ldquo你大姐跟着你奶奶学唱戏,你二姐跟着你爸爸学做生意,你呢,走了教书育人这条路,也只有我这个老教书匠能指引指引你。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或许爷爷真的可以帮到你呢?rdquo白鹭洲淡淡地笑,ldquo爷爷才意识到这个吗?rdquo李恩生一愣,ldquohelliphellip什么?rdquo白鹭洲:ldquo以前大姐还在的时候,您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样的话。rdquo李恩生:ldquohelliphelliprdquo白鹭洲:ldquo她死了,你们才看得到我。rdquo李恩生一时哑口无言。白鹭洲闷闷地深呼吸,声音沙哑了几分:ldquo对不起,爷爷,我不应该这样和您讲话。rdquo她无意于指责什么,到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不甘的。只是今天她总是失控,好像所有一切都在从她的理智上脱轨。李恩生沉默半晌,肩膀缓缓沉下去,一下子苍老了几岁似的。ldquo我知道你懂事,以前有再多不开心也是一个人悄悄咽下去。以前我们helliphellip罢了,过去的事过去了,不说了helliphellip不说了。rdquo老爷子低垂眉眼,叹息般又问。ldquo你现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真的不方便和爷爷讲么?rdquo廊外大雨倾盆,石榴树上所剩无几的枯叶被打落几片在地。灰沉乌云映着枯树,满空凄清。ldquo我以前曾听到您和朋友聊起,作为老师,绝对不可以和学生在一起的原因。rdquo白鹭洲极轻地喃喃。ldquo再和我仔细说一遍吧。我怕再没几天,自己就记不清了。rdquo第019章李恩生的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他沉思片刻, 给白鹭洲倒了一杯刚煮开的滚茶,换了轻快些的语气。ldquo以前没和你们这些小辈说过,你们都不知道, 你爷爷我年轻的时候,长得那也叫一个端正俊俏。许多情窦初开的女学生都偷偷暗恋我, 当年我收到的情书, 可以把你奶奶放针线的饼干铁盒塞满呢。rdquo白鹭洲望着茶杯上袅袅升起的烟, 目光平静。ldquo总有人问我:为什么不挑一个家世样貌俱佳的学生在一起?她们还年轻,思想还不世故,不论我这位先生多么穷酸, 有雏鸟情节在,只要我点头,她们一定会忽视所有世俗坎坷,满心满脑只有欢喜, 不但不会怨我, 还会感谢我,谢谢我愿意选择她。rdquo李恩生抬起头,看廊外的大雨。ldquo你知道的,常常会有人这样, 念书时喜欢老师, 军训时喜欢教官,上班时喜欢上司。大家就是容易倾心于在某个特定环境里, 可以给予自己倚靠的人。说难听点, 有的时候这根本不叫喜欢,这是两者之间地位相差过大, 势弱的那一方骨子里寻求安全感的攀附本能。rdquo老爷子停顿少顷。ldquo在学校里,老师和学生之间的这种地位的悬殊, 权力的这种绝对倾轧,甚至可以让学生完全忽视掉家世背景和所有客观因素。可那些被lsquo悬殊的地位rsquo短暂蒙蔽了眼睛的孩子们还不明白,他们忽视掉的,都是一段正常恋爱中必须要去考虑权衡的东西。rdquo李恩生端起茶杯呷了一口。ldquo所以这就是lsquo师生恋rsquo会不被世道接受的最根本原因。但凡有一点师德的老师,都不会在一个孩子还没成熟的时候,利用这样的地位落差去回应什么。现在师生恋的接受度高了一些,也只是高在老师和学生都是成年人,并且师生关系已经结束的情况下。因为大家也明白,既然已经成年了,也脱离了那个特定的环境,那么就可以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了。rdquo他语气一顿。ldquo可是池柚那个孩子,就算成年了,她的心智也helliphelliprdquoldquo我知道。rdquo白鹭洲丝毫不讶异于爷爷竟懂她的心事。她引出这话题的那一刻,就清楚爷爷一定会猜到。ldquo她跟别人不一样。她天生就是那样,而且可能一辈子都会是那样。我不能用年龄来丈量她的心智,也永远都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丈量她的心智。rdquo李恩生:ldquohelliphellip你明白就好。rdquo白鹭洲仰起脖子,半阖上眼。她想起池柚直到今天,都仍一声声地认真唤她ldquo老师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