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实她明白,自己的选择不是完全无关道德的。她心里还是遵循着十分坦然浩荡的师德,所以才认为不可以和曾经的学生有一丝丝的暧昧。邻居们起码有一句说得很对,她是老师,是那个年长者,是那个引导者。她从来都不怕什么流言。但她helliphellip她应该会害怕,因为自己一个念头的偏移,或者一次态度的不明,而引错一个孩子的一生。和池柚说这么绝情又残忍的话,应该只是想用这种冷漠态度再次引导她走回正路吧。应该吧。好像所有的话里,都嵌着ldquo应该rdquo这样一个字眼。或许helliphellip或许她也对自己心底最真实的心绪,通通不确定。不知道,不明白。模糊着的,像蒙着一片氤氲大雾似的双眼。她忽然看不透这一刻的自己。秋风好冷。石榴花叶簌簌落下。爷爷从里屋探* 出头来,大声向这边喊道:ldquo预报说马上要下大暴雨了!池同学,你今天别走了吧,和洲洲睡一间,明早叫洲洲直接送你去学校!rdquo奶奶在里面附和:ldquo是啊,别走了,住一晚!就和以前一样的,你俩一张床上挤一挤就好了。rdquo要下雨了吗?白鹭洲抬起头,看了眼在傍晚天空中并不明显的团团乌云。可是如果留池柚留宿的话helliphellip一张床helliphellip池柚已经长大了,可能挤不下了吧helliphellip她正在思索两个人的身量大小与那张单人床的事情时,却听到池柚开口:ldquo算啦,我先回去了。rdquo嗓音闷而湿润,是才将流过眼泪后的那种落魄。池柚轻轻地站了起来。她的眼睛很红,眼角和颧骨也揉得有点发红了。白鹭洲搁在石桌上的手指缩了一下。她绷紧了脸,吐出三个字:ldquo哭什么。rdquo没有抑扬顿挫的平淡短句,生硬得甚至听不出来是个问句。池柚说:ldquo对不起。rdquo她说:对不起。姿态好像一个做错了事情,正低着头等待训斥的小孩。这让白鹭洲本就莫名低落的心情更加闷沉。helliphellip可仍旧是找不到原因。白鹭洲:ldquo我说这些话是为了你好。rdquo她说这一句时很严肃,仿佛还是平日讲课授道,每个字都极力地想要以理服人。池柚:ldquo嗯,我知道,谢谢老师。rdquo她依旧温顺地应下,仿佛永远是对方带过的最乖巧的学生。说话间,雨已经开始丝丝密密地坠入大地。感受到雨落,池柚飞快地揩了一下眼角,匆忙说:ldquo我要走了。rdquo白鹭洲皱了皱眉,ldquo这么晚了你怎么走?这里很难打车,网约车也不好叫。我晚上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没有时间送你。rdquo池柚: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白鹭洲:ldquo而且晚饭也还没吃,爷爷奶奶他们都已经煮一半了,现在走很不礼貌。rdquo池柚不知道白鹭洲是想要留她,还是真的嫌送她回家太麻烦,亦或是实实在在地训斥她不懂礼教。她微垂了头,双手的手指绞成一团,声音很小地回:ldquo那老师,您怎么安排,我都听您的。rdquoldquohelliphellip住一晚吧,我给你另收拾一间屋子出来。rdquo白鹭洲也站起来,端起两瓶都没怎么喝的汽水向屋里走去。ldquo雨要大了,进来继续喝。rdquo呼mdashmdash池柚缓缓吐出一口气,细密雨雾已经蒙上了她的眉毛和睫毛。她隔着这样的雾,还站在原地,望向白鹭洲走进门的背影。她有一瞬间很想趁这个时候,直接转身悄悄离开。回家,或者回姥姥那里,只要回到一个有毛茸茸的小兔子的地方就好。可是白鹭洲在踏进门槛时忽然转过头。ldquo还不进来?rdquoldquohelliphellip来了。rdquo算了。既然老师说出了这句话,那她就留一晚吧。明天再想办法去抓只毛茸茸的兔子来好好地开膛破肚好了。心情不佳的情况下,池柚想要切割解剖血肉的欲望会更加难以克制,想法上来了就会马上去做,否则全身就像爬满蚂蚁一样又刺又痒。不过,白鹭洲好像可以永远排在她所有的ldquo变态冲动rdquo之前。她眨了眨眼,跟过去。兔子一样可爱的少女,暂且放下了割开兔子喉咙的计划。.奶奶做了很多家常小菜,她说也不记得池柚当年爱吃什么了,就都做了一些。烧得油滋滋的话梅糖醋小排,焦黄流汁的红烧鸡翅,香喷喷的外婆菜和还在冒热气的小荷叶饼,配上一些之前白鹭洲带来的老式点心,都装在精致的青花瓷盘子里,摆满一桌。奶奶端上最后一盘菜,在围裙上擦手,问池柚:ldquo我好像记得你爱吃豆花,可惜这回家里没有,下次来提前说一声,我去早市给你买好。可我不太记得你是吃甜豆花还是咸豆花了helliphelliprdquoldquo是甜豆花。rdquo白鹭洲先回答了。ldquo奶奶你忘了?只浇一勺醪糟,别的什么都不加。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