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缝隙里吹来的风撩起池柚额前的碎发,发梢挠过她的眉心,她用指腹蹭了蹭痒的地方。手放下来时,指尖还带着秋风的冰凉。ldquo好冷哦。rdquo池柚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白鹭洲在开车的间隙向旁边瞥了一眼。她看见池柚抱着胳膊缩在皮座椅里,瘦瘦小小的一个,白色短袖T恤和淡蓝色背带牛仔裤在这小身体上都显得有些太大了,普通版型也穿成了宽大码的感觉。因为池柚是望着窗外的,所以白鹭洲还多看了两秒她的背影。池柚在耳后的位置编了一条小辫子,辫子的起始位置别了一只白贝母做翅膀的蝴蝶发卡,光影变化,贝母上便闪起珊瑚般的彩光。蝴蝶像是落在了开满七色花的秋夜花园,铺满鳞粉的翅膀,折射着不可降解的夏天。ldquohelliphelliprdquo不论如今什么年纪,池柚总是会让白鹭洲想到那些玻璃橱窗里摆着的布偶娃娃。那么天真,那么纯白。小辫子上都束满ldquo可爱rdquo两个字。白鹭洲忘记自己在刚刚的那两秒里有没有笑过。她只是在回过头看路时,恍惚地变更了一下表情。后知后觉的,也不记得刚刚自己的大脑里在想什么。她关了副驾驶那边的车窗。ldquohelliphellip冷就少吹点风。rdquo也没问一下池柚的意见,就算关心,语气都透着疏离。池柚却不在意,只是转过头来,向着白鹭洲傻气兮兮地笑了一笑。ldquo嘿嘿。rdquo.到了巷口,照例把车停在外面的空地,然后两个人下车,徒步走进弯弯绕绕的胡同。找到两尊石狮子,进白柳斋。白碧英和李恩生都对池柚的到来感到惊喜,热切地表示了欢迎。白碧英拉着池柚去茶桌时顺口问白鹭洲是怎么和池柚遇上的,白鹭洲只说是偶然碰见,池柚也不多说什么。ldquo我记得你还是个小娃娃呢,转眼就长这么mdashmdashrdquo白碧英打量了一下池柚的身高,顿了顿,硬是把那个吐出口一半的ldquo高rdquo字给咽了回去。ldquo哎,虽然现在也是个小不点个头,不过比起小时候,那还是变化很大的!rdquo李恩生端上洗得水淋淋的大鸭梨,笑得很是和蔼:ldquo洲洲很少带她的学生回来这边呢,不过池同学你本来就不一样,小时候就在这边住过,也算老贵客了?rdquoldquo嗯!rdquo池柚使劲点头。ldquo哎呀这小姑娘,现在长得,真是招人稀罕helliphelliprdquo李恩生慈祥地拉着池柚,满意地看来看去。像是逮住了一个爱不释手的毛绒玩具,一会儿拉她去吃糕点,一会儿拉她去冰箱挑汽水喝。ldquo唉,说起洲洲的lsquo学生rsquo,我就想起之前那个臭小子。rdquo白碧英翘起二郎腿坐在太妃椅里,拎起茶杯盖吹了吹上面的浮沫。ldquo你说都是学生,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rdquo正给池柚拿汽水的李恩生直起腰来,声音一沉。ldquo提他干什么?rdquoldquo怎么,还念叨不得了?rdquo白碧英喝了一大口茶,啐了口茶渣。ldquo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年纪轻轻不安心读书,学那些不正经的想搞什么师生恋,追洲洲都追到白柳斋来!一口一个老师还喊着呢,一点都不知道廉耻,那段时间咱家洲洲被邻里戳脊梁骨议论成什么样子,我现在提起来都生气!rdquo池柚开汽水的动作顿住。ldquo邻居们不知道具体情况,传着传着可不就要说洲洲的不是?毕竟她是老师,是年长的那一方。rdquo李恩生叹了口气,提着铝水壶走去给奶奶的杯子里加了点热水。ldquo学生能被说是年轻气盛,不懂事,还不开化。但洲洲作为老师,把不开化的学生教成了这个样子,起码也要被人嘴上几句引导不当吧。更有那坏心思的小人添油加醋,说是洲洲师德不正主动勾搭的。再说了,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有些事儿还是跟过去一样,但凡那些烂糟事儿里牵扯到女人,就什么事都能赖到女人身上helliphellip嘴长在人家身上,咱们没法管,只能看开点啦。rdquo汽水盖子被顿挫地拉开,溢出的泡沫顺着瓶口淌下,流到了池柚的手上。池柚却没反应。一直沉默的白鹭洲忽然站起身,向外走去。ldquo我去院子里坐会儿,池柚。rdquo她叫了声池柚。还在发呆的池柚愣愣抬头。白鹭洲:ldquo一起去吧,帮我也拿一瓶汽水。rdquo池柚:ldquo哦helliphellip好。rdquo天色已暗,幽深小院正中一棵茂盛的石榴树下,放置了一张圆形石桌和几墩矮石凳。满地铺着碎石子,石子上落着一些还未打扫的细碎花瓣。走过去,会发出石子挤压的咯吱声。沙沙mdashmdash沙沙mdashmdash风拂过,树叶摩擦响动。池柚走过去,将没开封的汽水放到白鹭洲面前。她自己的那一瓶泡沫已经散去,饮料水位低了些许。白鹭洲将没有开封过的完好汽水推到了池柚那边,自己拿过那瓶散了气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