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弟兄 六连长傅琛听说何炜被人抬回来了,还没死,且还带回来了一匹马和不少武器,立刻带上了连部的传令兵,扛着一个担架跑上了一排的阵地,等看见了和死人没两样的何炜,听葛贵财讲了何炜回来的前后过程,傅琛也蒙头了。 “身上真没伤?按说,子弹擦着脖子过去了根本没事儿,怎么就是不醒?身上其他地方没毛病?” “连长,弟兄们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何排长确实身上没伤,喘着气儿,但就是一直不醒,有弟兄说是发了癔症,还有人说,说是被吓的。” 傅琛默然,狠敲了下头顶的钢盔。 “抬走吧,把你们排长先拉进村里,等团里来人接伤兵的时候送到后面去,能喘气儿就有的救。” 葛贵财:“是,也只能这样了,不知道是咋回事,送到后面瞧瞧也好。” 葛贵财立刻招呼着另外两个班长和连部的传令兵,把和死猪一样的何炜抬放在了担架上。 …… 何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缓缓的睁开眼睛,他最后的记忆好像是自己挨了一枪,然后就没了知觉,刺眼的阳光透入眼缝,脸上和前胸似有一股冰凉潮湿之感袭来。 何炜张开嘴,用舌头舔了舔嘴角,没有味道,好像是凉水?接着,何炜突然一怔,扯动了脖子的伤口,瞬间清醒了过来,猛地睁眼,看着俯视自己的五个人。 大致情况就是,部队溃退后撤时何炜被友军连队卷走,又挨了炮击被震晕,接下来则是奇迹般的打死了三个日军,逃回了阵地……嗯,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傅琛蹲下去,看着坐在担架上的何炜,按住何炜要行军礼的右手,沉声道:“别拘礼,醒了就好,不过,卫华,你这是怎么回来的,还有,那匹马?那三条七八大盖是?” 而唯一还算是说的过去的地方就是这具肉身的学历出身了,中央军校第十一期步兵科,根正苗红的黄埔正期生,这块牌子在嫡系部队中是晋身之本,那是很吃得开的。 一班长葛贵财如获重释的说道,把还剩下一半的水壶打开递给了何炜,何炜也不客气,抓来就喝,把半壶水灌进了肚里,凉水入吼,浆糊般的脑袋终于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思维能力。 但他却不得不信,因为那三条七八大盖和鬼子的钢盔就是最好的证明。 战场上除了国军丢下的物资和尸体,根本没有日本兵丢下的东西和尸体,去哪里捡三条完整的七八大盖和一应装具?还有手榴弹? 所以,傅琛基本可以确定,何炜没在信口开河,起码有个七八分真,虽然有所夸大,未必杀了三个鬼子,但是说打死一个或两个鬼子是肯定的。对于一个军校毕业未久的少尉见习官来说这,就算是吹了牛皮,那也非常厉害了。 “你现在好了,看起来没什么疾患,上午那场遭遇战,四五连都打残了,咱六连是伤亡最小的,营长让我连担负村外主阵地的守备,你的一排又是全连伤亡最小的……所以……你排必须顶在第一线,鬼子随时随地可能反扑。” 他倒霉催的穿到了这个人命比狗命还贱的年头儿,到现在为止说他是倒霉透顶都不为过刚穿来先是被几个鬼子围攻,捡了条命后又差点被自己人的枪子儿干死。 “连长你拿走就是了,我从鬼子身上扒了点杂碎,可能对判定敌方番号有用,还缴了三条七八大盖和两颗手雷,你也一起拿走吧。” 傅琛摆摆手:“你加强固防吧,挨,你身上这些鬼子的零碎?还有这匹马?” “四连,五连连长阵亡?” “你真没事儿?现在下去我还能让人给你送到后边去,叫营里抬伤兵的给你送到营部。” “卫华(何炜表字卫华),卫华,你……你醒了?” 何炜的声音十分微弱:“是,连……连长?”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傅琛,葛贵财这五个人跟何炜大眼对小眼,一时六人皆哑然无声。 话头里还顺杆爬,顺便捧了一下傅琛,何炜不是书呆子,和顶头上司的关系必须要搞好。 “噢,连长,是这样……” 这些日军的东西,在刚刚二营被打垮的开阔地战场上是不可能捡到的,刚才那仗整个二营几乎就没打死几个鬼子,纯属是被日军的火力击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