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给她擦嘴角的血,手都在颤抖。 桑余看着帕子上那抹刺目的鲜红,竟觉得有些解脱。 "就这样吧。"她轻声自语,"等死,等到身死之日,一切就都结束了。" —— 翌日,清晨。 今早,外面就隐隐传来嘈杂声。 御花园离紫宸殿极近,云雀一边给桑余喂药,一边埋怨道:“一大早就在闹腾,真是聒噪!” "外头是在做什么?"桑余随口问道。 云雀一怔,极不情愿的小声道:"回娘娘,是陛下命人在御花园为新晋的宝林栽种桂花树,听说要移植二十株成年桂树,工部派了许多的人来。" 桑余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松开。 她望向窗外,春日的阳光正好,却照得人眼睛发疼。 "娘娘……"云雀欲言又止。 "无妨。"桑余淡淡道,"去把我……" 话音未落,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浅灰锦袍的小少年风一般冲了进来。 "昭娘娘!"十皇子祁翎像只欢快的小鹿,一头扎进桑余怀里,"翎儿来看您了!" 桑余被撞得胸口一疼,却忍不住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伸手抚摸着祁翎柔软的发顶:"怎么跑得这样急?当心摔着。" 祁翎生得越发俊朗可爱了,圆脸上嵌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一个冬天过去,显得多了几分稳重。 "昭娘娘,您怎么又瘦了?"祁翎仰起小脸,担忧地摸着桑余凹陷的脸颊,"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桑余心头一暖,捏了捏他的脸蛋:"翎儿倒是胖了,看来御膳房没少给你做好吃的。" 祁翎咯咯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我给娘娘带了玫瑰酥,我可爱吃这个了!" "谢谢翎儿。"桑余接过点心,轻轻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让她喉头发苦。 祁翎爬上软榻,依偎在桑余身边,小声道:"昭娘娘,最近我好生烦躁啊,皇兄天天都让我去书阁。" 桑余笑了笑,问:"怎么了?" "皇兄给我找了好多老师,都是翰林院的,可我一个都不喜欢。"祁翎撅着嘴,"那些老头子只会让我背书,无聊死了。" 桑余失笑:"读书本就是枯燥的事,我也不太喜欢。" 祁翎眼睛一亮,突然拉住她的手说:"对了昭娘娘,今日那些翰林都在文华阁等着皇兄考校,您陪我去看看好不好?帮我选个喜欢的老师!" 桑余下意识要拒绝:"这不合规矩……" "求您了!"祁翎摇晃着她的手臂,"您都好久没出紫宸殿了,就当陪我散散心嘛!" 看着祁翎期盼的眼神,桑余心软了。 左右她已存了死志,最后陪陪这孩子也好。 "好吧。"桑余轻叹,"不过只远远看一眼,不许胡闹。" 祁翎欢呼一声,拉着桑余就往外跑。 云雀连忙拿来披风给桑余系上,小声叮嘱:"娘娘当心身子。" 春日暖阳照在身上,桑余眯了眯眼。她已经许久没这样走在阳光下了,紫宸殿外的海棠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美得不似人间。 祁蘅还真喜欢为别人种花,又是海棠,又是桂花的。 ——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文华阁。 桑余和祁翎上了二楼,透过雕花栏杆,能将下方的情景尽收眼底。 十余名翰林官员正在伏案作诗,个个神情专注。 祁翎小声道:“今日,太傅让他们以‘明志’为题作诗,最好的那个就能当我的老师。” 桑余点点头。 她对诗词歌赋并不精通,暗卫出身的她更擅长的是刀剑而非笔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翰林们陆续停笔。 侍从将诗作一一收走,呈到隔壁房间由太傅亲自审阅。 "昭娘娘,您说谁会赢啊?"祁翎小声问。 桑余摇头:"我也不懂这些。" 祁翎说:“那我去取几份来给皇嫂瞧瞧!” 说着,便起身去拿,很快就取了几页诗稿。 桑余接过,她看不太懂,又怕伤了祁翎热情的心思,便认真的读了起来。 大多数诗作都在赞美英雄意志,辞藻华丽却无甚新意。 但其中一首却让桑余的手指微微一顿: "困龙犹有冲天志, 岂甘蜷缩在浅池。 待到风云际会时, 扶摇直上九万里。" 字迹清峻有力,像一把利剑,直刺桑余心底。 "这是什么意思啊?"祁翎凑过来,困惑地问。 桑余轻声道:"是说……即使身处困境,也不要放弃希望,终有一日能挣脱枷锁,获得自由。" 她翻到诗稿末尾,看到了署名:翰林院编修李识衍。 "李识衍……"桑余默念这个名字,觉得耳熟。 “我觉得这首诗,便做的极好。” “那便留他当先生吧,挑来挑去也没意思!”祁翎对旁边的宫人道:“将此事通传一下皇兄,告知他先生之事已定。” 宫人应诺,随即退下。 桑余手里还拿着那首诗,目光落于纸上。 "困龙犹有冲天志,岂甘蜷缩在浅池……" 许久以来第一次,桑余感到心底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 就好像是在说她,不该就这样苦苦等死。 桑余将那首诗折好,小心的收了起来。喜欢废妃娇养小书生后,暴君疯了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废妃娇养小书生后,暴君疯了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